天使的谎言(393)

这曾经像宫殿般华丽的豪宅，变成了一个腐朽糜烂的牢笼……

☆、第八十二章（2）

电话铃声响起时，我不知在哪个房间的床板边瘫坐着。屏幕上显示出一串陌生的号码，但我知道，这清脆的和弦声，是一阵恶鬼的催促。

“突然致电，打扰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海冰？”

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声音，还是那种恭谦隐忍的语调，我甚至能毫不费力地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一身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优雅姿态——宋琪，那个此时此刻已能让我不寒而栗的名字，像一根扎在喉咙的鱼刺，任我如何使尽力气，都将它吐不出来！

对着手机，我的呼吸止不住紊乱，拿着手机的手也像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得快要托不住。我久久无法开口，只有高低不平的呼吸声，喷气似的传进话筒。

“海冰近来，可是睡眠不足？”他竟如此问我，听着像玩笑，或者讥讽，口吻却平和。

不知他是何意，我顺出一点气息，直截了当：“你想怎样，你直说。”

对面停顿了几秒，没接我的话，又拐了回去：“海冰……哦，现在应该叫你——冷总，近来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吧？河铭公司管起来有多麻烦，我最知道，何况你家里还有一大一小要照顾，很难，是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那种平淡无奇的语调直叫人慎得慌。

但他依然自顾自地继续：“这一大一小，究竟谁更让人操心呢？”

我心头一纠：“……孩子也在你手里？”

对面安静了，很久都没再回答。

等了好一会儿，我忍不住再问：“你不就是想告诉我，雅林和孩子都在你手上吗？”

“呵……”我的话音刚落，他就浅笑了一声，音调变得古怪，“一个捡来的孩子，你也稀罕？”

“怎么，碍着你了？”

他蔑视一笑，反过来问我：“海冰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逃吗？你从来没问过，没打听过吗？”

我摸不着北，本能地回：“跟谁打听？”

“跟……呵……”他又笑了一声，回答戛然而止。

停顿了足足半分钟，他低声自语了一句：“你还真不知道。”

这句话，是自接通话以来，他第一次带上讽刺的味道。

不等我反问，他马上接着说：“好吧，我就告诉你，从现在起你该怎么做。”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孩子也在你手上？”

“不是。”这次他答得干脆。

“那雅林在哪儿？”

“在我这儿。”

“我要和她说话。”

他顿了片刻：“可以。”

之后，对面手机的收音孔被暂时捂住，整整无声了两分钟，才听到雅林沙哑的声音：

“……海冰……”

***

“雅林……”我喊她的声音一冲出喉咙，滚烫的眼泪就冷不丁地一落而下，鼻腔肿得生疼，说不出话来。我使劲捂着嘴，也没能止住抽泣。

雅林没出声，沉寂的电话里，只有我强压不下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她说：“海冰，我很好，他们没把我怎样。”

我知道她是在宽慰我，宋琪有多恨她，怎可能对她手软？

但我却说不出一个否定的字眼，混杂在抽泣中断断续续挤出来的，只有一个“嗯”字。

“你……”她欲言又止，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什么？”我急不可耐。

她吸了口气，像是要开口，却又一次停了下来，似乎要把这句话说完很难。片刻的等待后，她怯怯地说了句：“你别太担心我了，好吗？”

我咬紧下唇，不回答。

这不是她原本要说的话，可她原本想说什么，又为何不说了？因为宋琪在一旁不能说吗？

我正思忖着，电话里就传来了宋琪的声音：“可以了吧，我看你也累了，休息会儿吧。”

他把手机拿了回去。

“——雅林！”我空喊了一声。

“确认安好不就够了？还有什么话，回头我帮你们传达。”他对我冷言道。

随后，对面传来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听起来，他是离开了雅林所在的屋子。他走了一会儿，似乎进了另一个房间，停下来后对我说：“可以进入正题了吧，冷总？”

“雅林有没有犯病？”我不接他的话，而是问。

“没有。”

“她身上只有一瓶应急药，但她每天都需要吃很多别的药，我跟你说是哪些……”

“不用。”他打断我，“我知道，都备着呢。”

我吃了一惊，顿了顿，接着说：“她受不了憋闷，你别把她关在小屋子里。味道重的东西都不能吃，也不能喝太多水。还有……”

“我知道！”宋琪有些不耐烦，“我知道该怎么照顾她，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不会委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