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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20)

时雨迷茫地想:不对吧?不是这样吧?别人好像“春宵苦短”后,次日都会很依依不舍吧?为什么七女郎一副巴不得他离开的样子。

时雨还在磨蹭不想走,外头木门被推开,成姆妈的脚步声重新过来。戚映竹抬眼,与时雨低下来看她的眼珠子对上。他对她弯起眼睛笑,又露出逗弄她的神情来。

戚映竹一时想笑,一时紧张。

她用眼睛暗示他快走,他却立在床畔动也不动。

戚映竹不得不开口:“时雨!”

成姆妈端着药到了内舍,听到里舍中女郎的娇斥声。她心里一急,蓦地加快脚步,一下子进了内舍。成姆妈进来的那一刹那,戚映竹眼睁睁看着时雨轻飘飘地向上一跳,翻上了房梁。

戚映竹眼睛忍不住向上看,时雨的身影一晃而逝。

耳边是成姆妈的责备:“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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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因为要换衣服,他终于下了落雁山,而威猛镖局的胡老大对他已经望眼欲穿。

春雨潺潺,胡老大好不容易见到失踪多日的时雨:“时雨大人,你整日都在忙些什么哟!正事都快要被您忘了吧?”

时雨偏头,少年眼中空茫茫的,单纯到极致,也是另一种无情:“什么正事?”

胡老大提醒:“您让我打听的采花贼啊……有下落了。”

时雨顿时有了兴趣。

胡老大跟在他后面,再多说几句:“还有,‘秦月夜’有几名杀手编号在京城方向失去踪迹了,怀疑……可能是来找您。您最近要小心。”

时雨不在意:“来就来,杀了便是。”

除了目前仍排在第一的金光御,“秦月夜”的杀手,再没有被时雨看在眼中的。

胡老大提醒:“失踪了好几人……秦小楼主的意思,是让您要不躲躲,先回‘秦月夜’,和她汇合?”

雨水落在睫毛上,时雨一扭头,不高兴地撇嘴:“不要。”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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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时间,戚映竹都在接受姆妈的审问。

戚映竹拢着被子,迟钝地看向端着药的成姆妈。迎着姆妈质疑又担忧的目光,戚映竹低下头,手指抠着褥子上的纹路。她支吾出一句:“……没什么,姆妈,我做了噩梦。”

然而成姆妈已经对女郎这几日的反复无常警惕起来:“时雨是谁?”

戚映竹低下头:“……我新写的一首诗。”

成姆妈不信。

戚映竹:“是真的……我想到春时雨,便想作一首诗——春夜喜雨。”

想到诗名暗含的意思,她涨红了脸。

成姆妈:“诗呢?”

戚映竹:“……在写。”

第10章

天刚亮,人间烟火初起。

镇上的“花月楼”门可罗雀,清晨之时,这里正是三三两两的客人离开的时候。在门口立着打盹的老龟公一个不着神,就见一个撑着破伞的黑衣少年,徐徐走来。那少年在门前收伞,与龟公对视了一眼。

龟公瞌睡得恍惚时,眼前也微微一亮。烟雨蒙蒙下,少年器宇轩昂,比昨夜楼里各式男客的丑态,不知让人心悦多少。

时雨将伞留在门口,便向楼中走去。

他动作和神态都太平静,以至于他走出去两个呼吸了,龟公才反应过来追进楼:“你、你等等!这个小兄弟,你这是干嘛的?”

时雨立在楼中一层厅中,抬头看到各处胭脂明媚,暧.昧而浑浊的香气在空气中丝丝缕缕地绕。楼上一个扭着腰肢、半遮半掩的女郎走过,哟一声后趴在栏杆上向下看,美目流波:“好俊的弟弟啊。”

时雨并不在意,他从小混江湖,三教九流长大,什么没见识过?

他来这里,是胡老大给出的线索——那让他背了黑锅的采花贼名叫陈述,陈述非但没离开这小镇,且因为时雨背了恶名,陈述舒服了好久,到处跟人炫耀。

时雨被官府追杀了多少日,这陈述就享了多少天的快乐。

时雨不对戚映竹摆脸色,自然要迁怒这个陈述。

陈述昨夜,就宿在此。

时雨回头,看到追上来的老龟公。时雨莫名其妙:“你说我来这里干嘛的?”

老龟公一噎。

他不好说,因这少年虽看着稚嫩年少,好似可以流连花丛;但是少年的眼神太干净,干净得……不像他们这里的常客。何况,就算要逛花楼,哪有白天来逛的道理?

老龟公道:“小兄弟,这时候女郎们都睡着呢,没有人招待你。你看要不晚上……”

时雨:“不用。玩的就是个趣儿。”

说话间,他目光向四处一梭,已经将楼里各处角落里偷看他的人打量了一圈。其中没有胡老大给他看的画像中陈述样子的人。后头龟公还在啰啰嗦嗦地阻止他,时雨缓缓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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