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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156)

时雨目露不认同——怎么能算很好!

但他也明白,自己是被戚映竹拒绝了。

时雨本是听不懂人委婉语言的人,但是他和戚映竹相处这般久,他已经明白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代表拒绝。

时雨心中失落,空荡荡半晌,手都隐隐又些发麻。他将秦随随和戚映竹接二连三给他的打击勉强忘掉,少年默默后退,窝入了竹榻上。

戚映竹低头写字,心却不能静。她为自己拒绝时雨而不安,又怕时雨伤心。写了一会儿字,戚映竹听到身后“刺刺”之类细小的极轻的声音,她便借此机会回头,悄悄看时雨。

时雨果真是个没心没肺、想得开的俊俏少年。

他压根没在意戚映竹的拒绝,少年腰杆笔直,盘腿坐在竹篾上。时雨手指灵活地握着一把匕首,那匕首在他手中如同飞一般,正削着一根竹木簪。

戚映竹盯着他的手指,一会儿,她的目光,落到他的腰间。

时雨敏锐地抬起头,黑涔涔的冰水一般的眼珠子看向她。

戚映竹认真地将目光从他腰上移开,盯着他的手,微笑:“时雨,你做这个木簪,是想送我么?”

时雨耿直回答:“是为了卖钱的。”

戚映竹:“……”

时雨又突然反应过来,迟疑地将手中簪子向外秒递了递,他讨好她道:“你想要的话,送给你也行。”

戚映竹心里忍笑,她摇了摇头,美目轻扬,带着三分少女的嗔,盯了他一眼:“你不是诚心送的,我才不要。”

戚映竹回去继续写字,换时雨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蓦地,少年捂住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脏。

时雨无措了半晌,认真道:“我可以诚心送的!你喜欢对不对?那我重新做一个簪子给你,你之前那个丑丑的木簪,就不要戴了,好吧?”

戚映竹低着头写字,笔迹沙沙。

少女无声的羞涩,却让身后的时雨变得着急。

他指手画脚:“我真的送你啊!我没有说假话……央央,你说话。

“央央,你理一理我啊。你到底要不要簪子,你要的话我就重新做一个给你,你不要的话,我不就不白费心了……不,我想送的,不许你不要。

“央央!”

戚映竹低头,压抑住自己唇角的笑。她以“雨竹居士”的身份写字画赚钱,也在心中默算着自己在侯府每日的用度。

待她、待她……不好了,她就将钱全都还给养父母,无牵无挂地离开。

戚映竹心中凝起低怅与伤感,忽而,她的唇角一湿一凉,时雨从后偷袭,亲了她一口。戚映竹慌得捂脸,拧身向后看。

时雨已经一退三四丈,洋洋得意地躲了开。

时雨张开手臂,对她眨眼睛:“别生气。你不是偷看我的腰么?我给你看!”

戚映竹与他坐了一早上,说服自己心平气和,如今刷一下破功,脸涨的通红,红霞遮云。

戚映竹结结巴巴:“我、我、我没有偷看你的腰。”

时雨偏过头,调皮地学她说话:“你、你、你就是偷看了!”

他仰下巴,眯起眼笑:“我都看见了。”

时雨说:“央央喜欢我的身体,我知道。”

戚映竹:“不是……”

时雨:“我也喜欢央央的身体,央央知道么?”

他睁开眼,目光垂下,与几丈外的女郎对视。他的目光中充满柔情,还充满影影绰绰的欲,不为人道的心软。戚映竹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所有。

她捂住自己的心脏,在时雨再一次的凑来亲她时,她仰着脸,与他长久地交换气息。

过了一日,闫腾风来宣平侯府看望戚诗瑛的时候,问起戚映竹。

戚诗瑛的脸就沉了下去:“问她做什么?她整天都在养病,根本不出门。”

闫腾风:“映竹女郎真的从不出门?”

戚诗瑛眯了眸,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会是对那个病秧子……”

闫腾风:“阿瑛,注意言辞!”

他这般猛然一喝,让戚诗瑛颤了一下。侍女们想着戚诗瑛必然要暴怒,没想到戚诗瑛竟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没有反驳。

在闫腾风面前如此淑女的侯府千金,让侍女们面面相觑。但她们想到一个原因,很快了然:据说,他们家的这位千金,之所以能找回侯府,是闫腾风帮忙的。

闫腾风在外办差时,偶然见到和一群男人一起搬货赚钱的戚诗瑛。他觉得戚诗瑛眼熟,回京城后便上了心。不到三个月,闫腾风就将真正的侯府千金还给了侯府。

侯府对闫腾风感恩戴德。

戚诗瑛也对闫腾风莫名听话。

闫腾风只是对戚映竹充满愧疚,轻易不敢出现在那位女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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