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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春意浓(112)

刘佳嬷嬷被太后这模样搞糊涂了:“主子?”

“安贵人去岁元宵节入宫时的模样,你还记得起来吗?”太后淡淡问道。

刘佳嬷嬷迟疑着点点头:“瘦巴儿成个猴样子,皮子也黑,若不是好歹还有几分气度和妥帖,连几个心都比不过。”

太后若有所思点头:“是了,离了墨勒氏磋磨,后头她慢慢也有了些闺秀模样,要不哀家也不能愈发喜欢给她塞好东西。端看前几日在车上,你也瞧见了,也就一年功夫便天上地下。”

硬生生将个苦巴儿的乞儿一点点提拔成娇生惯养的金贵猫儿,那份成就感总是叫人沉迷的。

“你再仔细想想,她刚来的时候,跟这会子的眉眼一样吗?”太后又问。

这可是难住了刘佳嬷嬷,静嘉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轻易不会叫人瞧仔细了模样,抬起头时候要么笑着讨巧,要么哭得可怜,也叫人没心肠打量。

如今刘佳嬷嬷细寻思半天,竟是想不出静嘉原本的五官什么样子。

太后也记不起来,可她唇角仍挂着笑:“怪不得她求哀家恕她死罪,整个儿属官娘子的,若不是被逼着,她怕不是要藏一辈子?”

刘佳嬷嬷忍不住笑出来,满人家小孩儿没几个不好玩儿的,小时候大都玩过蝈蝈和蛐蛐儿,这些是给主子们玩儿的。

奴才生的秧苗儿只能玩肥骡儿[1],还起了官老爷和官娘子这样威风的名字,实则上不得台面,也没人敢在主子跟前提,难得太后知道这腌臜东西。

可随即刘佳嬷嬷又忍不住提起心肠来,她听懂了,也更警惕些:“安贵人有这个心计瞒着,也说不准是安分还是不安分,若她想着釜底抽薪,主子不得不防。”

“这个我自然知道。”太后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冲常久忠吩咐,“你派人给定国公传话,叫他无论如何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紧事。”

常久忠赶忙应下:“嗻!”

定国公从京城那边快马加鞭过来也要一日功夫,更别说临近去西南,定国公府里好些子事儿要处理,也不是说走就能走,太后这边倒是不急着叫人探查宁元阁消息了。

她相信,就凭着静嘉能瞒过宫里所有人的这份心计,她能在墨勒氏手底下活得好好儿的,便能在后宫如鱼得水。

静嘉也没辜负了太后这份信任,有孙起行私下叮嘱,御膳房不敢懈怠,送过来的膳食比宫里还要精致些。

她也不管杜若和半夏怎么着急,膝盖上涂了玉兰膏子,整日里老稳靠在软塌上养着,慵懒姿态很快让杜若和半夏放心了些。

毕竟小主都不急,她们急上热锅也只为难自个儿不是?

“小主,您为啥不叫奴婢给您脸上涂点玉兰膏子呀?”杜若坐在脚踏边儿,替静嘉缝制里衣,嘴还是闲不住,“其他地儿都好差不多,您如今好不容易不用遮着景儿了,脸上青紫怪刺人眼的。”

没瞧见外头那俩粗使的小苏拉见着一回,眼里就要透出遗憾一回,也不知是遗憾小主这般大美人惹恼了万岁爷,还是遗憾美玉沾了尘。

静嘉靠在窗边就着亮光抄佛经,闻言只淡淡笑道:“又不疼,美给谁看呀?可别糟践了好东西。”

杜若偷偷撅嘴:“那奴婢瞧着心疼,万岁爷……”怎么舍得下这般狠手呢?

可她不敢妄议主子,只能讲话咽回肚儿里去。

“你有功夫心疼,不如去给我熬碗甜汤。”静嘉还是佛性儿模样,“叫你做的肚兜做好了吗?金箔和珍珠粉淘换来了吗?茶油花[1]磨完了吗?”

杜若:“……”突然脑仁儿疼。

“该忙活的不忙,赶紧去。”静嘉哼哼出声,“再不弄好,你家小主回宫要去景阳宫呆着了。”

“您就知道吓唬奴婢!”杜若赶忙起身,跺跺脚火烧似的出门。

景阳宫历来是给是失宠妃嫔住的地方,破旧且不说,进出都不许,那就是冷宫。

杜若嘴硬,心里叫静嘉吓得不轻,茶油花正晾晒呢,她也坐不住了,只想着赶紧去弄好。

静嘉等杜若出去后,继续淡定抄佛经,过几日只怕就没时间抄了,该表的孝心得提前表好,真当她这日子清闲呢?

三日后,玉螭堂这边,正和帝接到消息,说定国公已经快马加鞭过来,离温泉行宫也就还剩几十里地的功夫。

他这才放下紧着批了几日的折子,松了神色起身:“走。”

孙起行一时没反应过来,走哪儿去呀?

等皇帝上了龙辇,只带着寥寥几个人往宁元阁方向去,孙起行这才反应过来,嘿呀,这是要叫太后知道皇帝难过美人关的时候了呀!

到了宁元阁,其他人都守在外头,孙起行将那两个粗使的苏拉带出去,只自己留着跟杜若和半夏一起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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