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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雀(257)

作者: 雪落蒹葭 阅读记录

“你把来生许给他了,那朕呢?”他贴面质问,他的眼泪,火一样灼热:“生生世世都不肯给朕机会吗?朕也想过来生,永嘉,朕也想过,也想来生去寻你的,换朕去寻你。”

永嘉听着沈邵这些话,意外之下,怀中霎时不安不起来:“你都知道了?”

“从你第一次带张显去给他看病,朕便知道了。”

永嘉看着沈邵猩红的眼:“你既早知道,为何不阻拦?”

“朕怕你不高兴。”他的回答,又让她意外,他捧着她的小脸,去抵着她的额头:“可是永嘉,朕现在恨,恨得要命。”

他原是那样无助,可说出的话,吐字的语气,透满了冷,让她害怕。

“你不许伤害他,”她手掌抵在他的肩头:“放了他,我不会走。”

“你既什么都知道,就该清楚,从始至终,我从没计划要再逃走,我只想还陆翊一个自由,他是无辜的。”

“他不无辜!”他忽而吼起来,吓得她声音一滞,他匆忙察觉到,连忙轻抚着她的发,安慰她:“永嘉,朕不是有意的,朕不是故意吓你的。”

“永嘉,那你告诉朕,来生呢?来生你还要不要朕了?”他一畔安慰她,一畔锢着她,他耐心的等,等一个期待。

可她许久许久都不会回答,他的心,从未热起来的心,愈发的冷了。

“那好,”他不再等她,他唇角似有几分笑,和他说出的话一样的冷:“朕不会放他。若明日子时他能逃得掉,朕便慈悲给他一条生路,若他逃不掉,朕便杀了他。”

永嘉听着沈邵的话,看他湿润未褪的眼底,皆是凛冽杀意,她忍不住哆嗦,唇间一片白。

他似乎有等她片刻反应,仍然是失望的,他不再抱她,踉跄起身,匆匆的向殿外走,走的那样狼狈。

他想,她不肯爱他,恨他也好,恨着他,下辈子也这般恨下去,只要别忘了他……

***

沈邵离开时,窗外天光大亮,永嘉独身缩在榻上,他身上的血,蹭在被褥上,那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是那样的冷,那样冷。

永嘉从长公主府入宫时,已是晌午,秋色愈深,隐隐凛冬欲来。

行到御门时,派了人进去通传,等了片刻,走出的是王然,他向永嘉解释:“陛下昨一夜没睡,酒醉的厉害,如今尚未醒。”

“那本宫等等再来。”永嘉说罢转身欲走,却被王然先一步叫住。

永嘉又转回身,看向王然:“王长侍有什么事?”

“奴才自知僭越,可也想斗胆说一句,若是说错了,殿下要打要杀,奴才都谢恩认罚。”

永嘉听王然此言,沉默片刻,接着开口,轻声道了句:“王长侍言重了。”

王然听了,将腰弯的愈低:“陛下今日醉的实在厉害,奴才跟在陛下身边多年,从未见过陛下喝那样多的酒,陛下是硬生生将自己灌醉了,若是有无心伤到殿下处,还请殿下您念在陛下这一身伤,莫要生陛下的气。”

“陛下实在是一颗心扑在您身上,太在意您,关心则乱。”

永嘉静静听完王然这一番话,一时未语,王然看在眼里,霎时跪地请罪。

永嘉见了,命姜尚宫将王然扶起,她只是道:“本宫去御花园走走,陛下若醒了,烦请王长侍派人来通传一声。”

王然闻言微愣,片刻急忙连连应着。

永嘉带着姜尚宫离了御门,往御花园的方向慢步走去,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消磨着时光。

饶是走得很慢,永嘉和姜尚宫到御花园后,在凉亭处坐了诸久,沈邵仍没有醒。

时有宫人来来往往,停下行礼,又起身快步离开。

永嘉随意寻了处凉亭落座,深秋里,御花园里的花儿飘飘零落,早梅的枝丫也是枯的,满园皆是萧瑟,没有花香。

忽有脚步声从后行来,永嘉闻声转头,入目的倒是熟人。

书昭仪由侍女扶着,一步步走上凉亭,走到永嘉面前,低身行礼。

“殿下好雅致,怎也有空来宫中逛园子?”

“本宫不过也只是一介闲人。”

书昭仪听了便笑:“难得陛下也舍得让您在这里独坐。”

永嘉听着书昭仪的话,不禁蹙眉,书昭仪虽很早就知道她与沈邵之间的关系,但为人分外谨慎,这些年,从未当着她的面,明言直说过一句。

书昭仪好似没看到永嘉的意外与不悦,她指了指永嘉身旁的石椅:“妾身可以坐在那吗?”

永嘉顺着书昭仪所指,看了看石椅,点头。

书昭仪谢了恩,在永嘉身边坐下,她继续与永嘉闲聊似的开口:“妾身曾经是格外羡慕殿下的,许是那时候,天下没有女子不羡慕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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