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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2)

陷入梦境的那一瞬间,灵魂被拖进无尽的漩涡中,熟悉的坠落与窒息感再度席卷而来,记忆被拉拽回那个梨花漫开的春天。

她隐隐察觉,自己又要做那个梦了——

梦里的她身着火红嫁衣,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明明是大喜之日,她却满脸遍布泪痕。她嘴里塞着布条,手腕上捆着绳索,因为挣扎许久还在纤弱的皓腕上留下了一圈儿红痕。

她很累了,绝望地靠着车璧,恍惚间,有马蹄声渐渐清晰。

马车很快被人拦下。

“阿汝?”

“阿汝!”

谢汝意识模糊,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幻象吗?

是……是他来了吗……

嗖——!!

利箭擦着空气,直直探入轿中,没入血肉。红盖头掉了下来,谢汝低下头,她的胸前,火红的嫁衣上,插着一支箭。

那里有点疼,身上还有点冷。

外面乱成一团,哭喊声吵嚷一片,空气里的血腥味儿愈发浓烈。

还未回过神,又有两支箭刺破轿帘,穿透了她的身体。她听到远处有人叫她,这次她听清楚了,有人在叫她。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身子向前靠,从轿子里栽了出去,意料之外地没有很狼狈,因为她倒进了一双颤抖的臂弯里。

男人拿下塞在她嘴里的布条,不知所措地绕过伤处抱着她。他从来都是温润和煦的模样,举手投足都彬彬有礼且镇定从容,何时有过这般无措和慌张。

“我们怎会这般苦呢。”

她靠在他怀里,紧抓着他的袖口,轻声喃喃。

人将死时原来是这般感受,很痛,能感受到血从胸口的窟窿里往外涌,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下去,灵魂似在躯壳里飘荡,不过片刻便会归入太虚。

一滴又一滴的热泪砸在谢汝的脸上,顺着她的心缝流进心底,她听着头顶传来低声的呜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四周好像埋伏了许多人,都举着弓箭对着他们。

直至此刻她也不知,谢家欲将她嫁往何处?想要取她性命的又是何人?

究竟缘于何故,这般不得善终。

男人哽咽着将她身上的箭拔了下来,然后把她护在怀里,克制的吻印上她的额头。

他抱得极紧,比谢府的丫鬟们逼迫她换上嫁衣时用的力气还大,可再大的力气也挡不住涓涓血流奔涌而出。

他的一身白衣被她的血染成鲜红,看上去竟好似也同她一样穿了喜服。

霎那间,有人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他不动如山,似对周围一无所察。

谢汝再也说不出话,只能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最后深深望了他一眼。

男人紧紧抱着她,弯了下唇,清隽白皙的脸上染了鲜血,看她时眼里的笑意一如往昔。

“陪你。”

“阿汝,莫要弃我而去。”

**

“姑娘?姑娘!”

谢汝猛地睁开眼,浑身不受控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姑娘你怎么了!”

谢汝大口地呼吸,像是即将溺亡在水里的人,手用力攥着掌中的白玉,玉石硌得人生疼。

心口像是揣着急促敲击的战鼓,耳边玖儿焦急的呼喊声忽大忽小,片刻后,玖儿的叫声渐渐压过了如擂鼓的心跳声。

她身子不好,即便是酷日暑夏也不爱出汗,可此刻她浑身上下布满冷汗,整个人像是刚从冰冷的湖水里捞起来一样。

玖儿碰了碰谢汝的手,冰凉一片,忙不迭地给她擦汗加衣,喂食喂水。

谢汝双目弥散空洞,茫然地任由人摆布。

她的心底豁开了个大口子,就像梦中被箭穿心时一样。

明明是六月酷暑,也好似有冰霜飞雪卷着狂风往里灌。

冷得她牙齿打颤,血肉绞拧般得疼,疼得手指发麻,指尖毫无知觉。

她重生了,在半月前一次高烧后。

前世没有那场病,前世她会在那几日与他相识。

可今生,她至今都没等到他来。

**

临近傍晚,马车终于赶到了京畿的小镇。

“姑娘,再有一日便可抵京,今夜咱们便宿在这里,休整一夜明日再上路。”玖儿扶着谢汝靠着自己,替她拢了拢鬓边潮湿的碎发,以防她着凉,又抄起一旁的大红披风披上。

谢汝神情恹恹的,不想开口。

莲月先下了车,指使着小厮将随行的另外两辆装细软和书册的马车牵到后院,还未来得及返回马车搀谢汝出来,店小二迎了出来。

小二面露难色,搓了搓鼻头道:“贵人是要住店?”

“废话。”莲月没好气道,“来客不住店还能做什么?”

小二苦着脸解释:“哎哟您可别呛我,今儿实属不巧,咱家店方才让人包了。是为气度不凡的大人,那位大人不喜旁人打扰,这不,就跟贵人前后脚来的,早了一步。要不您移步?往西五里还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