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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155)+番外

作者: 诉清霜 阅读记录

笛声停歇。

昭华抬眼看来,问:“如何?”

“妙极妙极。”我拍手称好,变着法子地夸他,“可谓是绕梁三日,游鱼出听。”

这世上应当没有谁会不喜欢听赞美之词,昭华也不例外。他秀眉微挑,将得意二字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收起玉笛,向我勾了勾指尖:“过来,今日带你去杏花天。”

我自认与昭华不过点头之交,这关系还没深交到可以携手同游的地步上。况且,别人不清楚他的真面目,我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就数昭华这厮的坏心眼最多,准是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戏弄我。

要我与他出去,除非……除非主人也随之同行,此事才有商量的余地。

这瘟神翻脸跟翻书一般快,听我这么说,紧拧着眉瞪我,神色颇为不悦。但他拗不过我,只好陪着我走了趟璧月阁。

叩了三声门后,主人没应声,显然是不在。

我直觉向来很准,先前在来的路上我已隐隐有所预感,眼下预感成真,真不知是该失落还是开怀。

以往在玄丹,我与主人总是寸步不离,现下却连见一面都困难。其实我心里无时无刻不惦念着他,就是不知……我这般念着他,他可也会偶尔这般念起我?

越是试图揣度主人的心思,我便愈发觉得迷茫。他与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太过滴水不漏,我寻不见丝毫情意,也寻不见丝毫在意。

我这头正叹气,那头的瘟神却反倒松了口气,唇边浮起似有若无的笑意:“云弟不在,你这下死心了?”

我见他幸灾乐祸,气得牙直痒痒。

传言杏花天主人有两大喜好。

一好杏花,二好酿酒。

杏花就是最寻常不过的杏花,没什么好提的,至于他酿出的酒嘛……倒是大有谈资。

其中最为耳熟能详的,应以凤凰泣为先。说是只需饮上一小杯,便可如坠梦境,去重逢那些已不能重逢的昔日故人,去弥补那些本不可弥补的怨怼憾恨。

百余年前,主人曾受邀来此赏花品酒。

座上其余仙家皆是冲着凤凰泣而来,惟他闲庭静坐,赏那枝头胭脂万点。

我好奇问他,可是不喜欢饮酒?

主人拈花在手,笑着说,他未曾有过需要弥补的怨怼憾恨,也没有想要重逢的昔日故人。

他还说,昨日已逝,何必为此而低回不已?

主人的话我自当奉之为醒世名言,当场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回玄丹后,提笔洋洋洒洒地作了首诗词,曰的是什么“昨日之日不可留”。末了,还求着主人为这首诗题了副字。

“哦?竹罗也会作诗了?”

主人笑着接过,看了一会,眉心就蹙了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唉,怪我平日读书练字不够认真,许多字虽然识得其形,但临落笔时,却怎么都写不明白,只好连蒙带猜。实在猜不出来的时候,我咬着笔杆子,以画代字,自有一派风骨。是以,这首诗词在旁人看来,大抵要骂上一句:狗屁不通。

主人并非旁人,即便这些字歪歪扭扭地比鬼画符还要难看上几分,他也能够一眼就明白我所思所想。

何为心意相通?此为心意相通。

可惜他最后题的词太过凄婉哀绝,我不喜欢。每每看见“好梦难圆”那四个字,只觉怅惘。久而久之,我不愿徒添烦忧,就将那副字帖从墙上取了下来,纳入柜中,妥帖收藏起来。

……

我心里念着主人,路上颇有些魂不守舍,至于昭华后来说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忽然,耳边传来微凉寒意。我打了个激灵,蓦然回神,昭华正将一朵嫩白杏花别入我的发间,眼里带着笑:“很衬你。”

我怔了怔。

以往虽知晓他是主人同父异母的长兄,也听闻总有仙家会将他们二者长相混淆为一谈,但于我而言,主人是主人,昭华是昭华,我从未觉得他们有任何相似之处。

不过现下看来,这瘟神这般笑起来,确是……有几分主人的神韵。

我险些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个散着杏花香的笑里,然而下一刻,昭华便原形毕露,揪了把我的发尾,戏谑道:“杏花自是该配赤——不,应该是黑眼王八。”

“昭华!”我回过神,恨自己被他轻易蛊惑,不禁怒从心起。

“嗯?”他懒懒应声,凤目眯起,“我问你,方才看着我的时候,你在想谁?”

“与你有何干系?”我瞪他,“道歉!”

“道歉?方才不过小施惩戒。怎么,还真想让小爷同你赔个不是?”瞬息之间,昭华已立在三丈远开外,遥遥回头望我。

“给你一次机会,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