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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139)+番外

作者: 诉清霜 阅读记录

过了很久,我才缓过劲来,讷讷半晌,问他:“真君方才……”

没等我说完,他忽然停下脚步,我有些不知所措,把话又咽了下去。等了一阵,见还是没有动静,油然而生几分焦躁之情,便想将盖在头上的东西取下来,省得徒添心烦意乱。

伏清按住我的手,道:“别动。”

我不动了,默默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伏清的手向来很冷,比之千年寒冰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像怎么捂都捂不热。

真的……捂不热吗?

“少箨。”他声音凝着,似是极为淡然自若,尾音却莫名地一颤,“嫁给我?”

求亲,分明是极庄严肃穆的一件事。到了他这头,情话爱语、恬言柔舌,统统不复存在,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倒也就是他的性子。

或许是因为心里早已有所准备,我并未觉得失望,反而笑了笑,问道:“为何不是真君嫁给我呢?”

他沉下声音:“放肆。”

反正有东西盖着,料定他瞧不见我的脸,我脸不红气不喘,可劲地忽悠他:“你嫁给我,我定会对你一心一意,眼里只有你一个,也不出去沾花惹草。累了,我帮你捏腰捶腿;困了,我替你沐浴更衣;饿了,我为你洗手作羹汤。怎么样,这笔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伏清竟认真思索了会,语气有些松动:“你嫁给我,便不会如此了?”

自然是没有分别的,他该不会信以为真了罢?

听着他将信将疑的语气,我憋着笑,继续忽悠:“真君,这是凡间的规矩,相公总要更疼娘子一些的。”

他沉默片刻,又问:“下雨天,你当如何?”

下雨天……

“我会为你撑伞。”我敛去所有戏谑神色,反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许诺道,“不会再让你淋雨了。”

183.

途经花海,我顺手采了几朵嫩黄色的小花。记得干桑重逢时,阿笙头上便簪着这些花,想必她对此是十分喜爱的。

弯下腰,我将这些花置于碑前,目光落在碑上,逐字看过,意图透过这坚硬冰冷的石块,追回她昔年的音容笑貌。

伏清走过来,站在我身侧,看到了碑上刻着的字,却什么都没说,似是想等着我先开口。

我脑中一片空茫,半晌,撑着笑了笑,对他说:“这是阿笙,你们那日见过的。”

“嗯。”

“我将她忘了好久,如今好不容易记起来,她却不在了。”

“……若是想哭,就哭出来。”

哭?不能哭。

她既然做出这种选择,就一定不希望见到我难过。

“真君,先前我与你说过,到了干桑,我要与你说一个故事。”

千余年间,听起来很长,却又如弹指一挥,短得只余瞬息。

真等说起过往种种,我才惊觉,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过都是些琐碎小事,再平淡不过,再寻常不过。正因如此,我总想着,今日过了还有明日,今年过了还有明年,因而从未珍惜过在一起的每一天。

都说昨日之日,留不住,也追不回。

为何那时不珍惜呢?

我自顾自地说着,初时尚能维持平静,偶尔说到糗事趣闻,还能勉强笑上一声,维持着漫不经心的假象。直至谈及砚冰二字,我喉头一哽,终于再也说不下去,垂在身侧的手,更是不能自抑地颤抖起来。

伏清探出微凉手心,覆上我的手背,忽地问了一句:“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救了我。”

“后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敢去看他的神情,声音也越来越低,“若是能救你,就算搭上我自己的性命,我亦是义无反顾,但这是我与你二人间的事。我觉得后悔,只是因为牵扯上了他人的性命。”

他静默了一瞬,又问:“你总是如此?”

我不解其意,侧头看他,他亦转过头,与我四目相接,语气隐隐带上怒意:“别人的性命,都比你的性命要更重要?”

“也不尽然。倘若是萍水相逢之人,自是不值得我费太多心思,但重要之人……”我顿了顿,“譬如你,譬如阿笙,我愿交托一切,甚至生命。”

他毫无触动,像是怒极,面色冰冷地吓人:“以命易命之后,活下来的人便会心存感激?”

我知道答案是不会,毕竟云杪也说过,赴死易,独活却难。

但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不过是想尽绵薄之力,去保护身边重要之人。

不过是想凭这身卑贱之躯,为他们遮去土屑尘泥。

未等我出言反驳,伏清已攥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扯,我踉跄向前几步,一下子与他靠得极近,呼吸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处,看起来倒不像是在争辩,而是情人间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