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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倾(64)

市井中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朝堂之上,有臣子奉父皇之命去询问消息真假,护国寺的僧人只回说,大师刚刚闭关,不过大师闭关之前,确实曾经夜观天象,至于大师究竟参悟了什么,僧人皆回说不知。

于是有大臣建议,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预言已出,不如顺应这一说法,开一届武科,招考人才,对朝廷有利而无害。

自然也有人反对,说大师并没有证实自己是否真说过这样的话,何况市井流言不足以取信,开恩科,朝廷要支出不少钱,而且事出仓促,各地的举子并无准备,盲目开科,劳民而伤才。

于是,同任何一项决定作出之前一样,朝廷里的大臣无外乎是分成三种,赞成、不赞成、既不赞成也不说不赞成。一连几天,我都听说,就要不要开恩科的事情,朝廷里吵成一团。

让人觉得诡异的是结果。

经过七、八天毫无意义的争论后,王振建议,不以开恩科的名义去招募传闻中说的人才,既然是天意要降人才于大明,那无论采取什么方法,这人才还是会出现,那么不如直接由各地府县举荐人才,京城中,四品以上的官员也有举荐之责,大家细细的访查,三个月后,将这些人才会聚京城,进行考试。

这个提议在当天就通过了。

我知道父皇脸上笑的时候,心里定然笑不出来。

王振的提议确实在某种程度上,简化了手续,而且由官员举荐,似乎也保证了人员的质量,不过实则,各地官员加上京城四品以上的诸位,不少人能从中赚取大量的好处,至于他们举荐的人才的素质,哼……而且,最重要的是,父皇耗费多日都没能确定的事情,只被他三言两语就轻易的解决了。

我又一次不得不承认,这只历经了两朝的老狐狸,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不动声色的见招拆招本事,只怕放眼整个朝廷,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先前我想,如果我是父皇,就该趁此时果断的除了他,只是,如今看来,要除去他,也并不那样简单。

傍晚,我照旧去父皇那里,请安,顺便也赖在父皇身边,让他的厨子多做几个精致的点心,然后聊几句。

宫门开着,几个王振的亲信太监都零散的站在院中,见我进来,都一脸假笑,凑过来请安。

“今天几位总管都很清闲呀!”我笑笑,点头,脚步却不停留。

“老奴们是过来回事情的,碰巧皇上正同王公公说事情,老奴们不敢打搅,只得等候在门口。”其中之一忙说。

父皇在同王振说事情?我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今天在朝堂之上,王振已经让我们见识了如今风往何处吹的事实,这会退朝,又巴巴的赶来,必定没有怀什么好心眼,只是,他还要如何呢?

脚步也不停,中间有几个小太监凑过来,伸着胳膊要拦我,都被我轻松的挥到一旁,平时我进出父皇的寝宫,也是不需要通报的,小太监也不敢太用力阻拦我。

“重庆公主是朕的第一位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婚事岂同儿戏?”脚未及迈进大殿,我已经听见了父皇的声音,隐有薄怒。

“皇上圣明,正因为公主身份尊贵,非常人能及,臣才建议,在这次选才的时候,从中挑选最好的一位,封为驸马。一来,这次挑选人才,这次能脱颖而出的,必定是无双的国士,不至于委屈了公主;二来,天下贤德之士,看到陛下如此重视这次选拔,愿意将您最心爱的公主许配给获胜者,又有谁能不为陛下求贤若渴之诚心打动?这已经是一举两得,何况,臣还有第三个理由,就是瓦剌。皇上以为公主挑选驸马为名,召集天下英才,必不会引起瓦剌国主的猜疑,这样一来,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臣为皇上设想这三方面,还望皇上明白。”王振的声音,清清楚楚,他的话,自然我也听得一字不漏。

原来如此,王振忽然支持召纳贤才,原来最终的目标是在这里等着我们。

我冷笑,便如你如今所愿又能如何,结局,没有人能预测,我不能,他同样也不能。

父皇沉吟了良久,仍旧不同意,“按先生所说,似乎一句三得,但是武状元是一位莽夫,重庆公主又怎能相许,莫说朕不能答应,就是太后那里,也必定是不行的。”

“皇上多虑了,历年的武状元选拔虽然首重弓马,不过策略考试也是必须过关才行的,皇上只要在策略考试上加重难度,来个先文后武,不就万无一失了?”王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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