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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倾(157)

陈风白一愣之下,迅速的反击,我们在车里闹成一团,然而就在此时,外面却忽然乱成一片,有很多人同时在喊,“瓦剌兵来了”。

“他们喊什么?”我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动,静下来倾听。

“瓦剌兵,”三个字让我们勃然色变,掀起车帘,外面的士兵忙乱的东窜西跑,连马车夫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刚想下车,陈风白已经拉住了我的手,“你呆在车里,我去。”说完,他身子嗖的闪到外面,转眼已经到了一个喊得最大声的士兵身边,手起剑落,连眨眼的机会也没有留给所有人。

本已慌乱之极的场面,以他为中心,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片刻后,四周一片肃杀,所有人都看着,方才被斩的士兵,好半天后,身子摇晃,然后喀嚓一声,血溅三尺,倒向尘埃。

“瓦剌兵在哪里,谁看见了?”陈风白问,声音不大,但是他内力深厚,这句话落在每个人耳中,竟都与一声惊雷无异,“再有敢乱军心者,就同此人。”他指向地下,片刻后,无数人齐声回答他道:“是!”

然而,瓦剌兵却实在的来了,父皇着吴克忠、吴克勤率部断后,其余各部,加速前进,半日之后,吴克忠、吴克勤战死沙场的消息快马传回,瓦剌军队距离我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过20里了。

王振又传旨,令成国公朱勇等率骑四万前去阻击,结果朱勇带人冒险进军至鹞儿岭,却陷入瓦剌重围,虽然英勇奋战,但寡不敌众,四万军队全部覆没。

朱勇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彻底击垮了军士们的斗志,山岭间拼命奔走,很多人纷纷趁乱逃走,到了傍晚我们来到距离怀来城不到20里的地方时,各营逃走的士兵,就有十之一二。

“怎么停下不走了?”马车停了半刻后,我开始觉得奇怪,驾车的士兵去了一会,回来对我说,“殿下,因为辎重车辆未到,皇上命令原地扎营,明日再走。”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

“这里叫土木堡。”士兵回答。

土木堡这三个字,一时砸得我头晕目眩,想不到,终究还是到了这里。

我自车上跳下,打量我们落脚的地方,四面环山,地势很高,因为这里只是一个驿站,四周并没有城墙可以坚守,一旦被围,进退无路。我如果是瓦剌人,我也会选择在这里包围敌人。四周群山,易守难攻,只要几万人,大约就可以困死我们。

邝堃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连日的行军,让他形容消瘦,上次坠马后,腿上的伤也没有好,需要两个军士搀扶,才一拐一拐的走过来。

“老大人来,是要劝父皇继续走的吗?”我迎了几步过去。

“殿下,” 邝堃看到我,却很欣慰,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却很短促,“我们现在距离居庸关最多也就是半日的路程,如今瓦剌军队在后追击,我们两战失利,现在实在不宜硬拼,老臣以为,还是劝皇上速入居庸关,同时命精兵断后,才能保万全呀。”

“邝堃,如今火炮等辎重还在后面,你劝皇上退守居庸关,不等这些辎重,是不是想这些东西都落在瓦剌兵手中,让他们拿来对付我们,你安的是什么心,瓦剌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不过是一个腐儒,你知道什么是兵事,皇上说了,你在再妄言,斩!”不等我开口,王振尖细的声音已经传来。

“你——”邝堃被王振气得脚步踉跄,半晌才说出话来,“我是为国家军民,何得用死来吓我,况且老夫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日月可鉴,你先是怂恿皇上御驾亲征,现在又陷皇上于如此险境,你才是祸国殃民居心叵测。”

“是吗?皇上可不这么认为。”王振大笑,同时吩咐,“来人,皇上口谕,兵部尚书邝堃自朕出兵之日,每每口出妄言,怨怼不已,朕念其是两朝元老,每每容忍,然而,邝堃不思圣恩,惑乱军心,着革去兵部尚书之职,交由锦衣卫暂押,回京按罪论处,钦此。”

“王振,你别太过分了。”我挡在前面,怒视锦衣卫。

“殿下,长生还是那句老话,您别让我为难,我也是奉旨行事。”王振目光冷冽。

“如今你奉什么旨你自己心里有数,”我自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我这里有先帝御赐金牌,今日我就要看看,谁敢动邝大人一个指头。”我全然无畏,高举金牌,既然事已如此,不如豁出去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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