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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683)

两人刚迈上台阶,绝圣和弃智旋风般迎出来了。

“师兄,滕娘子。”

观里的几个老修士含笑提醒:

“该改口叫嫂嫂了。”

绝圣和弃智乐呵呵:

“师兄,嫂嫂,师公在经堂等你们呢。”

说着风一般跑回耳房,沏茶端点心忙得不亦乐乎。

滕玉意随蔺承佑往内走,青云观松柏参天,一派道家清幽世界,多亏绝圣和弃智爱说爱笑才不显得太寂寥。

清虚子端坐在经堂的蒲团上打坐,蔺承佑带着滕玉意上前磕头:

“师公,徒孙和阿玉来给您请安了。”

清虚子掀了掀眼皮:

“起来吧。”

这会儿老修士们端着茶进来了,滕玉意恭恭敬敬奉茶到清虚子面前:

“师公,您请喝茶。”

清虚子依旧板着脸,眼底却微露笑意,一甩拂尘,右手接过茶盏,喝完茶,用廛尾指了指一边的托盘:

“佳偶天成,琴瑟和鸣,那是师公为贺你们新婚之喜准备的,拿着吧。”

蔺承佑瞟了瞟,托盘上放着两柄犀角黄金钿庄如意,也不知师公他老人家从哪个旮旯角翻出来的,看这样式,多半是宫里往年的赏赐。

另有两块金元宝,倒像是师公自行准备的,元宝颜色倒是黄澄澄的,然而个头只比栗子大那么点儿。

他简直头疼,早知道师公这般抠门,他就该提前送些金银玉器到观里。

滕玉意觑见蔺承佑的表情,忍笑端起托盘,将其高举过额头,朗声道:

“阿玉多谢师公。”

清虚子抬手:

“起来吧起来吧。”

二人刚坐下,蔺承佑突然对绝圣弃智道:

“你们俩的四辅和七部学得怎么样了?”

绝圣弃智端着点心托盘的手一抖:

“还……

还没学完呢。”

蔺承佑叹气:

“年岁太小,学艺不精,师兄也不指望这回去濮阳你们能帮上什么忙了。”

说罢对清虚子说:

“师公,如今只知濮阳那妖物法力不差,却也不知对方究竟什么来头。

伯父指了五道和绝圣弃智同我一道去,但五道惯爱喝酒误事,绝圣和弃智尤其靠不住。

原本阿玉有小涯剑,以阿玉的慧黠,往常还能同徒孙一起对付妖邪,可如今她的法器也没了。

真到了紧要关头,说不定只有徒弟一人支应。

师公,徒孙身边总不能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您老帮着想想法子。”

清虚子一抖胡子:

“师公想不出法子。”

蔺承佑笑道:

“无妨,其实徒孙都帮您把法子想好了。”

“噢?

那便恭喜了。”

清虚子慢条斯理抖抖袍袖起了身,“你带阿玉在观里转转,师公回上房打坐去了。

蔺承佑拦住师公,笑着说:

“徒孙的话还没说完呢,这法子在您身上。”

清虚子用力扯回自己的袍袖:

“你那些坏法子,师公不听也罢。”

说罢,款步往外踱去。

奇怪的是这回蔺承佑居然没拦他,清虚子慢悠悠走到回廊上,陡然意识到不对劲,略一琢磨,探手往宽大的袍袖内一摸,那把他从不离身的库房钥匙果然不见了。

“好你个臭小子!”

等到清虚子赶到库房时,蔺承佑早把他庋藏多年的宝贝们搬下来了。

十来个蜜陀螺钿宝箱,或大或小,或长或扁,全都敞着盒盖,满屋灵光四溢。

蔺承佑和滕玉意蹲在箱盖前挑挑拣拣,绝圣弃智也傻乎乎在边上帮着出主意。

清虚子一个箭步上前,对准徒孙的后脑勺就是一个爆栗:

“臭小子,不给你你便偷是不是?”

蔺承佑硬生生挨了这一下,回头时一脸无辜:

“徒孙这也是为了您老着想。

此去濮阳,徒孙对那妖邪的底细一无所知,稍有不慎就会折胳膊折腿的,如果阿玉能有件趁手的法器,徒孙除妖时好歹也有个得力帮手。

绝圣和弃智就更别提了,倘或徒孙和阿玉受了伤,他俩也未必能全须全尾回来,到那时候,最心疼的还不是您老么。”

“心疼不起。

折胳膊折腿又如何?

横竖还能长回来。”

清虚子吹胡子瞪眼,话虽这么说,到底没把东西抢下来,被蔺承佑好说歹说搀扶着坐到一旁。

安抚好师公,蔺承佑拽着滕玉意重新蹲到箱笼前,挑拣一晌,举起一个样式古怪的小神龛,回头对清虚子说:

“您瞧,这个金银龟甲龛阿玉拿着是不是正好。”

清虚子懒得搭腔。

绝圣和弃智挠挠头:

“这个太笨重了,提在手上不好施展。”

滕玉意瞧见蔺承佑给她使的眼色,故意将其托在掌心里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