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欢呼:“好噢!”
随后又道:“不好,不好。”
蔺承佑似在忍笑:“为何不好?”
阿芝气呼呼地说:“我懂了,我明白了!每回我想问什么,哥哥只要不想回答我,就一定会故意打岔。”
蔺承佑低声道:“阿芝你听,上头是不是鸟儿在叫?”
“哥你又来了。”阿芝跺跺脚,“哥哥,你就告诉我嘛!这回教会了我,下回就不用你亲自拆穿她们了。”
“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什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寻根问底的事?你刚才说寺里没什么好吃的,趁现在没人,哥到外头给你买些点心,上回那个玉尖面你喜欢吗?”
阿芝使性子:“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吃!”
“好,那哥走了。”
阿芝急道:“哥!”
太子硬着头皮迎上去:“阿芝,你还不知道你哥的性子么,他要是不肯说,谁也别想问出来。”
阿芝讶道:“太子哥哥怎么在此处?”
太子咳了一声:“刚从住持处出来,正要回宫。”
阿芝道:“太子哥哥,你那么聪明,你能想明白怎么回事吗?”
太子心不在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能有什么东西让你哥哥能一眼就认出来?簪环?腕镯?”
阿芝道:“不对不对,我觉得一定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而且只有阿孤一个人有。”
太子笑了起来:“阿大你听听,阿芝说话的语气跟你越发像了。”
蔺承佑笑道;“不敢比不敢比,她可比我难缠多了。”
“阿芝,这地方风太大,有什么想知道的,到旁处去问。”
阿芝道:“哥要是不肯告诉我,我就在这儿想一夜。”
蔺承佑笑道:“好,我马上回衙门,你好好在这待着,就当面壁思过了!”
阿芝大哭起来,蔺承佑脚步一顿,像是把妹妹抱了起来:“怕了你了,你别哭了啊,再哭哥真走了。”
太子忙解围:“我替你拷问你哥,别在此处逗留了,当心着凉。”
就听阿芝说:“婶娘说跟什么布偶有关,可是布偶都长一个样,怎能靠这个认人嘛。哥哥,你快告诉我好不好。”
蔺承佑道:“你看你哭的这个丑样子,先回寝处,哥告诉你。”
阿芝喜出望外:“今天我倒是见到一个奇奇怪怪的布偶,那人也在扬州住过,不过她不叫阿孤。”
蔺承佑长长哦了一声:“那人知道你是我嫡亲妹子,偏巧让你看到布偶,还知道什么阿孤不阿孤,主动说自己不叫这个名字。这种路数我见多了,最近头都有点大了。”
滕玉意在门后听得火大,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太子耐心对阿芝道:“不怪你哥哥心烦,最近朝官更迭,多少外地官员来京师述职,阿爷和阿娘疼爱你哥哥,这是满朝官员都知道的事。要是让阿爷知道某位官员的女儿救过你哥,定会对那人青眼有加,如此一来,守选期间也算多了份倚仗,所以最近不少人自称阿孤,还托朝臣传话到宫里……”
他们的话声越来越小。
滕玉意又在房中等了一会,直到外头重归寂静才闪身出来。
出了玄圃阁,春绒和碧螺还在外头苦等,两人鼻头通红,显然冻得不轻,主仆三人回到寝处歇下,当夜无话。
接下来两日,滕玉意每日都随皇后礼佛,一切都如前,只是昌宜和阿芝像被严加管束起来了,未再四处溜达。
这样过了三日,第四日便该出寺了,拂晓的时候,滕玉意还在酣睡,梦中突然有人推搡她。
她迷糊睁开眼睛,对上春绒和碧螺惊惶的脸。
“娘子,快醒醒!”
滕玉意睡意顿消,这两个丫鬟跟在她身边多年,历来心细沉稳,这样失态,不知出了什么事,她猛地爬起来:“怎么了?”
两人泣不成声:“老爷出事了。”
滕玉意怔住了。
碧螺惊惧不安:“老爷今日上朝的时候,在嘉福门被一伙逆首伏击,程伯刚才赶来送信,连皇后都惊动了。”
滕玉意心口急跳,怔忪间被人搀扶起来,才发现手脚麻木得像木头。
她推开二人,低头胡乱趿鞋:“多半听错了,我要当面问程伯。不,阿爷还在西营,我直接去西营找阿爷。”
春绒和碧螺哆哆嗦嗦服侍滕玉意穿衣。主仆三人拾掇好出门,天色将明未明,雪花絮絮地飘,天地间有种迷濛空寂之感。
滕玉意呛了一口冷风才意识到自己忘了穿大氅,然而顾不得了,仓皇间跑到院门口,迎面撞见一行人。
当先那人钿钗礼衣,正是皇后,身后众内侍哑然相随,隐约有些不安之色。
皇后望见滕玉意,快步迎过来:“滕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