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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494)

加上今晚这怪物,早就不是一个“倒霉”能解释的了。

蔺承佑这一起疑,绝对会把她身上的事查个底朝天的。

难不成主动跟他坦白借命一事?蔺承佑算是半个道家中人,这算不算泄露天机?会不会带来新的灾祸?

除此之外,帮她借命的多半是她的某位亲人,私底下滥用邪术,没准会被蔺承佑抓到大理寺的牢里去。她自己也就罢了,怎忍心连累她的亲人。

心里正乱着,又听蔺承佑道:“你先自己捂着耳朵,可以看,但千万别听。”

滕玉意心头一松,还好蔺承佑忙着对付那怪东西,眼下没工夫一味追问。

“好。”她这次回应倒是够快,二话不说就捂紧了双耳。

忽闻到一股腥臭至极的怪味,忍不住睁开眼,就见那怪东西怪笑着朝他们扑过来。

结界拦不住这怪物,符箓也全无效用,蔺承佑已经接连出了好几招了,那东西的速度却是丝毫不见减缓。

近看之下,那张苍老的笑脸说不出的惊怖。

眼看就要追上来了,滕玉意浑身一个激灵,面前银光一闪,蔺承佑扬臂掷出一柄长剑,剑势急如星火,一剑将那怪东西的咽喉贯穿。

那怪物的笑脸抖了抖,凌空溅出好些颜色古怪的黏液,蔺承佑似是极为忌惮那汁液,不等那东西溅到脚边,腾空一跃,搂着滕玉意往后纵去。

怪物随即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锵地一声,长剑掉到地上,一瞬就变回了锁魂豸。

蔺承佑在原地伫立了片刻,抱着滕玉意朝那边走去,滕玉意在他怀里探头张望:“这是打死了?”

“遁走了。”这东西最善遁地,这一跑今晚是别想追到了。

蔺承佑观望四周,待要召唤宫卫进来,一动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滕玉意,怪物走了,再抱着似乎不大好,琢磨了一下,只好将她放下,哪知双臂一动,前襟就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低头瞧,才发现滕玉意的手指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襟。

蔺承佑脸一红,滕玉意怎么像个小孩儿似的,看来刚才吓得不轻,都有些忘形了。他倒是愿意让她这样揪着,可是马上有人来了。

他清清嗓子,低声说:“那个——别揪着我的衣裳了。”

滕玉意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缩回手,等到蔺承佑把她从臂弯里放下,面上仍有些讪讪的。

蔺承佑也没好到哪去,乜斜她一眼,正要找话头,突然听到旁边有怪声,扭头瞧过去,就见锁魂豸兀自在地上扭动,边扭还边发出“呕呕呕”的怪声。

滕玉意:“咦,这长虫怎么了?”

蔺承佑蹲到锁魂豸面前,有些好笑道:“它这是恶心坏了,这虫子只喜欢甜浆花露,刚才被臭液溅一身,估计要吐好几日了。”

滕玉意好奇地问:“这臭液能洗掉么?它看上去挺难受的。”

这话似乎提醒了蔺承佑,他扭头开始寻找枯叶,虫子听见这话,仿佛愈发委屈,一边扭动,一边冲蔺承佑“吱吱哇哇“叫起来。嘴巴一张一合,俨然池子里等待喂食的金鱼鱼嘴。

滕玉意愈发觉得出奇。

“好了,知道你受委屈了,待会我帮你弄香汤好好洗洗。”

锁魂豸听到“香汤”二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滕玉意一笑,看来这东西也是个喜欢撒娇的。

蔺承佑随手捡起一片树叶,让锁魂豸缩小成几寸长的虫子用树叶包起来,转头瞧见滕玉意的笑靥,眉头不由一松,望着她的侧脸,心中暗想,今晚的事实在太古怪,滕玉意的反应也很奇怪,不急,不如先查查附近的情况再来问她。于是对滕玉意说:“这东西是从东廊上冒出来的,趁护卫和那些女眷没闯进来,我们先到东廊上去瞧瞧。”

“好。”滕玉意心有余悸,“世子,这尺廓到底什么来历?”

蔺承佑边走边说:“它不能算是妖异,也不算是鬼物,只能算是煞物,通常是由天地间的怨气凝集所生,算是煞中之最。”

怨气?

滕玉意想起黑氅人:“这东西会是被人引来的么?”

“基本不大可能。”蔺承佑认真想了想,“尺廓不像前头的双邪或是耐重,尸邪生前是亡国公主,金衣公子是只好色风流的禽妖,耐重呢,因为心中有妒念绕不开‘辩机’的魔障,这三只大物心中都有欲念,有欲念就好说,法力再高也能被人诱惑,尺廓就不一样了,此物无魂无魄,无欲无求,别说驱役它,连近身都不可能,再说它也不是被某个镇压起来的怪物,连阵眼都无处去寻。不过到底怎么来的,还得再仔细看看东廊上的痕迹。”

滕玉意越听越忐忑,这东西不能被人驱役,那显然就是冲着她借命的体质来的。这样想着,她心虚地溜了蔺承佑一眼,他心里一定在想这件事,怎么办,这些年朝廷对邪术一党似乎深恶痛绝,她那位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