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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266)

滕玉意心乱如麻:“先不说这个了,有没有令箭,赶快通知你师兄!”

绝圣早将东西摸出来点燃,反手扔向窗外。

“师兄正在后苑独自对付金衣公子,抽不出空来帮我们,眼下只能指望五道快点赶过来了。”

程伯沉声道:“如果真是尸邪,留在屋中凶多吉少,公子,要不要先从窗口逃出去?”

“不行。”绝圣忙道,“师兄说过,留在屋里最安全。尸邪的手段层出不穷,万一外头是障眼法,贸然跳出去反而会中计。”

说话这当口,走廊里那东西越迫越近,奇怪马上要到门前了,怪声却戛然而止。

滕玉意一颗心在腔子里乱跳,隐约听见那东西在门口徘徊,却始终没再进一步。

绝圣吞了口唾沫道:“门上有师兄画的符箓,照理尸邪是闯不进来的。”

又观察了一阵,尸邪似乎仍不敢硬闯,滕玉意稍稍松了口气,看来绝圣并未说错,尸邪的确畏惧门上的符箓。她身子一矮,便要把跌落在脚边的茶盏捡起来,忽然脑中划过一个念头,让她全身一僵。

不对。

“绝圣。”她惊疑不定开了腔,“你觉不觉得尸邪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

“怎么说?”绝圣漫不经心擦着头上的汗。

滕玉意紧张地想,先不说卷儿梨已入阵,尸邪却撇下她跑到了倚玉轩,单说头先令箭响起的那一刻,卷儿梨竟自发从房中跑出来。

当时卷儿梨敲门说自己害怕,一改连日来的痴怔,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但事实上,自从卷儿梨被金衣公子掳走,回来后人就变得有些呆傻了,而且听抱珠和萼姬说,她近来似乎有越来越痴的迹象,结果今晚尸邪刚一闯入府中,卷儿梨就乍然恢复了原样。

“上回你师兄把楼里的人挨个叫去泡浴汤。”滕玉意忽道,“是因为怀疑尸邪在楼里安插了傀儡?”

绝圣一愕:“没错。”

“你师兄把楼中的伶妓都试遍了,为何漏下了卷儿梨?”

绝圣怔然:“因为你们三个都是尸邪的猎物,尸邪下手前喜欢保持猎物的神智,既然把卷儿梨当作猎物,就不会把她变成神智不全的傀儡。而且在那之前,卷儿梨曾经被金衣公子掳走过,救下她之后我们给她喝过几剂符汤,如果她是傀儡,喝下符汤当场就会有反应。符纸又是师兄亲自画的,所以他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卷儿梨。”

“假如一个人不是近日中的邪,符汤也能试出来吗?”

“这……如果邪气已经侵入了心脉,普通的符汤的确试不出来,不过那至少需一月以上。”绝圣渐渐有些不安,“王公子,你该不是怀疑卷儿梨——”

滕玉意仔细回想方才卷儿梨扒在门上的情形:“她今晚太不对劲了,你觉不觉得她刚才不像在敲门,反倒有点像……”

门外脚步声响起,俨然又逼近了一步,并且这一回,那长长的指甲悄悄摸上了门板。

绝圣大惊失色,滕玉意转身就往窗前跑:“不好,这门根本拦不住尸邪,它存心在逗弄我们,程伯、霍丘,把彭老板架起来,快走!”

绝圣猛然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该死,我早该发现卷儿梨有问题,她趴在门上敲门时,就已经把符箓破坏了。”

“王公子,你们快走。”他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淌,飞速把符纸戳到剑尖上,“我先拖住它,五道应该快赶来了。”

滕玉意指挥霍丘背着彭玉桂往窗前去,口中却道:“我想不明白,卷儿梨究竟何时变成的傀儡。”

“兴许在金衣公子把她掳走之前她就已经是了。”绝圣快速在房中画了一个拘魔阵,“王公子你想想,那晚金衣公子不掳别人偏掳走她,可不就是为了让人不怀疑卷儿梨吗。”

滕玉意脑中飞转,的确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她攀住窗檐提醒霍丘:“底下就是水池,跳下去免不了沾染伤口,药粉一冲散,必定血流不止。霍丘你记得使轻功,莫要跌到水中。”

彭玉桂已如风中之烛,断乎经不起折腾了。

彭玉桂的脑袋无力地垂在霍丘的肩上,哑声道:“王公子,你们先逃命。我身受重伤,行动又不便,非要带上我的话,只会连累所有人。

滕玉意并不答话,只用目光示意霍丘,霍丘两手扒住窗棱,不容分说往下跳,不料一下子,房门被人从外头破开了,一道窈窕的身影闪现在门口,伴随着咯咯咯的笑声,一阵阴风直冲进来。

那笑声欢快活泼,乍一听像少女在春日里嬉笑玩闹,霍丘刚探出半截身子,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大网给困住,一下子定在了窗前。

绝圣断喝一声,当即步罡踏斗,挥舞着符剑刺向尸邪,哪知还未挨到尸邪的面门,剑身就当空裂成了两半,紧接着身体一轻,他整个人如同破布般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