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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127)

众人心领神会:“这绝对是要表白啊!”

乔苑林瞪大眼睛,扶杆向前挪动两步,听到徐护士讲:“那现在怎么样了,我看都搬进乔记者的病房了。”

“估计取消了,梁医生得先照顾弟弟,你看他多紧张啊守了一下午。”

“那倒是,他们兄弟感情很深呀。”

……

乔苑林折回病房,再瞧一屋子花已经变了感觉,拆开礼盒,是他计划发了工资要买的新镜头。

梁承活过的人生中,品尝到的甜蜜寥寥无几,他不懂,不擅长,连哄人都酝酿半天却只呼出一片气音。后备箱告白,鲜花气球礼物,被迫取消的西餐厅,太老土了,但是他对自我最竭力的改变。

乔苑林想,他昏倒是注定的。

见面时不晕,掀开后备箱也要晕的。

不过可惜,一切都打乱了,他们默契地搁下这一茬,一个休养,一个照料,直至一周后出院。

乔苑林脱下病号服,坐在床边垂着脑袋玩手机,梁承走来,用毛巾一罩给他擦潮湿的头发。

他感觉自己被伺候得快残废了,但很享受,问:“梁医生,你摸我是圆头还是扁头?”

梁医生毫无感情:“新闻界巨头。”

乔苑林笑得乱颤,扯下毛巾说:“那你今晚有空吗,巨头要办庆功宴。”

住院吃得清汤寡水,乔苑林心里憋着一大张菜单。海鲜汇太暴利,他要去老地方,小玉大排档。

“伟哥案”前前后后获得许多人的帮助,应小琼、老四、万组长、郑宴东、程立业和一干老同事,他要请客感谢大家。

黄昏时分,吉祥路一如当年,整条街流光溢彩从头热闹到了尾。

小玉大排档如斯红火,牢牢占据临湖的绝佳位置,白玉栏杆被烟火熏燎得泛黄,摸上去也仿佛是温热的。

乔苑林作为东道主提早到了,和梁承在防雨棚里挑饮料。上次来是八年前践行的散伙饭,他触景伤情,用力砸了梁承一拳。

梁承“嘶”一声,按住肋下,说:“下次打别的地儿。”

“怎么了?”乔苑林后悔道,“很疼啊?”

梁承说:“旧伤,疤痕增生。”

乔苑林不太懂,凑过去要看,撩开梁承的T恤下摆,只见肌肉紧实,那道疤的痕迹并无异常。

他察觉受骗,恰好老四拎着一大桶活蟹进来,嚷道:“哎呀我去,这破逼地方也能搞起来。”

乔苑林难为情:“谁搞了?搞什么了?”

老四说:“你都掀他衣服了,我哪知道,大概是搞科研吧!”

乔苑林恼羞成怒:“等会儿你别上桌,我不请你了!”

“梁承!这可是你家崽子说的!”老四威胁道,“拉来的海鲜我全拉走!”

梁承叫这俩人吵得头疼,走过去瞥了眼肥美的大螃蟹,然后冷飕飕地求人——“四哥。”

老四一哆嗦,说:“去去去……到别处耍去,湖边租个船,可劲儿浪去吧。”

俩人被撵出来,一辆出租车停靠路边,然来个拿着杯星巴克的长腿帅哥,是郑宴东。

“没来迟吧?”郑宴东笑道,“小房东,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乔苑林已不是当年乱嫉妒的高中生,说:“宴东哥,你叫我小乔就成。”

“小乔那是同事叫的,不够亲。”郑宴东问,“梁承叫你什么?”

乔苑林:“……大名。”

说着,应小琼沿街溜达过来,罕见地穿着件珍珠灰的衬衫,料子偏软,把明艳的五官抹了片素净,像换了个人。

乔苑林高兴道:“应哥,你好美!”

“美个屁。”应小琼一开口便原形毕露,“特意借了件灰不拉几的,不是老程要来么,跟条子一桌吃饭,穿太靓我怕他瞅我。”

郑宴东看着他,很自然地说:“这样挺好看的。”

“你是那个法医吧?”应小琼道,“成天看死人,看头猪都漂亮。”

人陆续到齐,万组长发了一圈名片,程立业和几名老警察自带二锅头,大家坐了满满一大桌。

桌上有冰啤汽水,梁承将豆奶插上吸管,放到乔苑林手边。

举杯之前,乔苑林起身致辞,很有乔文渊讲话的味儿:“各位代表了各界的帮助,没有你们,特大迷情伟哥案不会进行这么顺利。为了美丽平海,为了广大市民,为了社会公义,我们欢聚一堂,大家吃好喝好!”

说完猛嘬一口豆奶。

梁承一惯不喜应酬,无论对象是谁,他大半时间沉默着,偶尔“嗯”一声,自顾自地屈身于喧闹。

忽然,膝侧被轻撞,乔苑林压着嗓子说:“我逐个谢了一遍。”

梁承便也低声:“那我呢?”

乔苑林不说话了,夹一只大虾剥掉壳,递上:“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