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深海(62)+番外
专家们诧异地看向傅闻声,眼底有了惊讶和欣赏,“我看了那篇论文,很是不错,傅先生年轻有为啊。”“名师出高徒啊这是!”
傅闻声受宠若惊,一下不知所措,“不是......”
老教授却按下了他想说的话,“所以这次的交谈会一部分内容我也想让他来帮我完成。”
傅闻声震惊地看向老教授,下意识地拒绝,“我不行的老师!”
老教授像是早知道他的反应,便与其他专家打了招呼,带着他走到一旁。
傅闻声微微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老师,对不起,我.......”
“为什么你觉得你不行?”老教授打断他的话,“这篇论文是不是你写的?研究是不是你做的?”
傅闻声哑然失语。
“既然都是你做的,为什么你觉得你不能?难道一个医患事故就真的把你从一个佼佼者变成了废物了?”
老教授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声,你很厉害,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因为愧疚和自责就让你彻底离开这个职业,那是这个职业的损失。你明明......你明明可以救更多的人的。”
他顿了顿,“但万幸啊,你没有,你回来当了医学老师,你还是在这个职业上继续着脚步,作为你的老师我很开心也很骄傲。”
傅闻声抬起头,眼眶微红。
“声,我也并不赞成一个医生只有在手术台上才能发挥自己最大价值的说法,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继续我们之前研究接下来的实验,这也是我来这里的一个原因。”
傅闻声喉咙一梗,胸口发涩,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化成了一句谢谢老师。
老教书满怀欣慰地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
那天傅闻声在老教授的推荐下对冠心病药物支架做了具体分析,分享了过去对药物支架的进一步改进和对未来的展望,他忽然间就看到了过去他和同事在实验室一日复一日做着实验写研究报告的日子。那时候汗流的多,心血也付出得多,但那是痛快和知足的。
是他这么久以来都再也没有享受过的痛快。
“通过对不断增加的临床试验的观察,表明了生物可降解冠脉支架的完全生物可降解性,良好的生物兼容性,以及有效的支撑性等,已经预示着支架未来的发展方向。”
最后一句话音一落,底下有了如雷的掌声,傅闻声与满是笑容的老教授四目相对,他眼底泛起了泪花。
他似乎找到了另外一种存在的意义,找到了自己的实现价值的另一种方式。
他们这群人就如烟火,一定要绽放了才算完美,一根引线断了,他就要竭尽所能找出另外一根引线。
保持热爱与激情,才能再赴往下一场山海。
交谈会结束,傅闻声带着老教授和乔治去了尘缘春吃饭,照例喝了酒,尝的是白酒。
白酒过于烈,乔治怕他又喝得像昨天一样醉,连忙嘱咐不要喝多。不过这回嘱咐错了人,老教授没尝过白酒,喝得有些上头,在他们说起过去和现在的时候一杯杯下肚,人已经恍惚了起来。
他抓着傅闻声的手,说,“声,你得好好的在这职业上待着,才不枉我替你挨的那一刀才对。”
他一遍遍地重复,傅闻声酒耐心地一遍遍地说好,直到和乔治两人合力送着老教授上车的时候,还在答着好。
送走了人,傅闻声站在尘缘春外吹冷风,初春的风还带着冷意,不过对于刚喝完酒浑身发热的他来说是凉快的。
忽然地,他很想见到陆余之。
于是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来接我。”
陆余之那边很安静,应该在胡同街的家里,这个点陆全笙估计睡下了。
陆余之没反应过来,“什么?”
傅闻声扶着路边的栏杆,低着声音,“余之,你来接我,我喝酒了。”
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是陆余之开门再关门的声音,“你怎么又喝了?在哪里?”
傅闻声心情雀跃,“在尘缘春。”
他环抱着手臂,蹲在路边,等着陆余之的时候与路边的小野猫大眼瞪小眼,明明没有醉,但行为跟个小孩似的。
他就是太欢喜了。
这种欢喜在见到陆余之赶来的时候更加直线上升,他眯着眼带着笑意看陆余之朝他跑来,在人还没开口的时候先旁若无人地搂了一下他,又转瞬放开。
陆余之被他大胆的举动吓得不行,“你这是喝了多少?”
“我没醉。”傅闻声理直气壮。
“醉了的人都不说自己醉了。”
傅闻声眸子发亮,“我真没醉,才喝两杯。”
陆余之好笑地看他,有心想逗他,于是比了个二在他面前晃了晃,“那这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