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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商(145)

“离魂一术,非近身者不能施展,陛下身边的人,全部都要控制起来审问,一个也不能放过,唯有找到真凶,方能逼他交出陛下残魂!”

人有三魂七魄,离魂并非这三魂七魄悉数离体,一般离体的只有魂,魄只能依附人体而生,只有把三魂召回,人才能恢复如常。

说话之人长明认得,对方名为谢春溪,乃金阙道宫掌教,是鼎鼎大名的宗师修士。

以一宫之掌教来镇守宫廷,常人兴许还觉得莫大荣幸,但在修士看来却有些掉份了,不过金阙道宫在道门中并非顶尖宗门,自从他们第一任掌教兵解之后,金阙道宫就每况愈下,如今虽然不能算三流门派,也无法与神霄仙府那等规模的宗门相提并论了。

“近身施展摄魂之术仅仅是对修为寻常的人而言,如果是宗师高手,无需近身,只要有被摄魂者的八字和近身物件,哪怕相隔千里,也能摄魂取魄,依我看,倒也不必那么麻烦,直接调查能经常接触陛下的修士既可!”

这话一出,明显就是跟谢春溪唱反调的了。

长明循声望去,发现这人面目陌生。

正好宋难言从太后那儿回来,听见长明询问,便低声道:“他是镇灵宗宗主,越澄波。”

他一边回答长明的问题,一边心道老师连宗师都不认得,恐怕修为实在不如何,有些后悔贸然将人带进来了。

长明对镇灵宗倒有印象。

这是个小门派,几乎淹没在济济宗门里,但他与云未思在虚无彼岸回溯过去时,曾于玉汝镇与镇灵宗聂峨眉有过几面之缘。

按照时间来算,这个越澄波,应该是聂峨眉的师兄弟。

另外两人也很好认,想必就是宋难言提及的庆云禅院枯荷禅师,以及东海派长老寒夜了。

越澄波一番话矛头直指谢春溪,暗示他才是让皇帝离魂的罪魁祸首。

谢春溪勃然大怒:“越澄波,你这话是何意!”

越澄波冷笑:“我是何意,你不知道?是谁平日里总弄些乱七八糟的道术蛊惑陛下,陛下年轻气盛,不知节制,难不成你也不知分寸吗?!”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道术?陛下对道门法术有兴趣,我自然要为其展示,你也是道门的,竟说出这样的话?”谢春溪顿了顿,哂笑,“哦我倒是忘了,你们那镇灵宗,以幻术化神起家,跟街头卖艺杂耍的差不多,充其量只能算旁门左道,根本不入大雅之堂!”

寒夜打圆场道:“陛下未醒,二位还是暂时放下成见吧,我先抛砖引玉,试试能否让陛下醒转,若是不行,就得几位道友出手了。”

说罢他双手掐诀,指尖往皇帝额头上一点,将自己的灵力灌入。

这是典型的搜魂之术,不仅能查探皇帝昏迷前的部分记忆,还能寻找隐匿周围与此相契合的游离残魂,各门各派手法略有不同,但大体是相通的。

但片刻之后,他放下手,摇头自嘲:“敝人学艺不精,还得看几位的了。”

枯荷禅师不言不语,上前一步,手中禅杖顿地,双手合十默念经文。

伴随他低声吟诵,皇帝周身浮现一层淡淡金光,细看金光竟是由无数微小经文组成。

太后见状不由心生希望,紧紧盯住皇帝。

庆云禅院威名赫赫,四人之中承载了她最大希望的自然也是枯荷。

但很可惜,这层金光在一炷香后逐渐淡化,而皇帝依旧毫无起色。

枯荷念了一声佛号:“贫僧无能,若是院首在此,兴许有法子。”

他口中的院首,正是庆云禅院掌院孙不苦。

以孙不苦的修为,太后自然没有疑虑,只是他现在不在洛都,远水救不了近火。

越澄波与谢春溪也轮番尝试,俱都无功而返。

“这索魂之术古怪得很,我看着倒不像是寻常宗门能干得出来的,对方想必是将陛下残魂禁锢在某处了!”

听见越澄波此言,枯荷颔首表示赞同。

“方才我搜索陛下识海,发现他离魂之前残余情绪,并非惊慌恐惧,而是平和安详,甚至有点快乐。”

这也是枯荷的疑惑之处,一个人在魂魄被攫取之前,必然是害怕的,但皇帝非但没害怕,还很快乐,这只能说明皇帝在被摄魂之前已经陷入幻境迷梦,任由对方摆布。

天子不是修士,年纪轻轻,意志力薄弱,被人所趁可以理解,但皇城内外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结界阵法,一般修士也很难窥见更勿论穿透,对方是如何突破重重围困,如入无人之境,成功对皇帝下手的?

除非,他本来就隐藏在皇城之中。

太后强自维持的镇定差点就崩了。

“那现在如何是好?”

越澄波道:“陛下出事,论理该有人摄政,若此事传出去,陛下的皇叔惠王必定发难。据我所知,谢掌教平日与惠王交情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