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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娘和离之后(科举)(441)

话茬子抛到李老大人头上,李老大人撸撸胡子,眯着老眼朗声而笑。

“你小子也算是走了大运,圣上看到你写得那道西山书院时务题后大为赞叹,那些抨击你商户身份的朝官皆得了圣上一顿骂,倒是翰林院的戚大人为此得了赏识,老夫冷眼瞧着,翰林院大学士已经不中用,要不了多久戚大人就会接手翰林院掌院一位,果真是年轻有为啊……”

戚大人?戚寻芳吗?

盛言楚心里百转千回,微笑听着。

李老大人致仕后几乎不理朝政,但朝政上不拘事儿的大小,皆会源源不断地往李老大人耳里钻,能坐在这聆听李老大人讲述朝中事,是盛言楚的福气。

华宓君不好打搅两人谈正事,便跑去院中捕捉春日的蝴蝶玩闹。

院中一老一少谈了至少一个时辰,李老大人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对于当今朝堂上大事就没有不知情的,盛言楚听了会后眼睛顿时发亮,搓搓手谦卑地问了好些问题。

李老大人不藏私,将朝中如今的现状列了条清晰的线和盛言楚好生说了一遭。

“谁在那?”李兰恪手执书本,进了院子见小亭子里有客人,便拉过华宓君,“爷爷不是说殿试前不见那些上门的书生吗?”

说着嘴巴呶向和李老大人谈笑风生的盛言楚:“这人什么来头,竟哄得爷爷这般高兴?”

华宓君放走落在掌心的花蝴蝶,兴味地睨着亭子上盛言楚的背影,凉凉道:“这人恪舅舅并非不认识,你且去看看就知道了。”

带着狐疑,李兰恪悄悄拐到小亭子对面,待看清盛言楚的长相,李兰恪拍腿兴奋:“你就是盛言楚?!”

盛言楚闻声抬眸,见对面长廊上立着一年轻男人,男人手中还拿着书,心念一转,盛言楚笑着打招呼:“见过李兄。”

李兰恪急急地往小亭子这边来,边走边挺胸笑说:“…那日在贡院门口,宓姐儿将你舅舅认成了你,你那舅舅容色的确了得,我在马车上听外边的人议论,他们说你跟你舅舅长相颇为相似,今日一日,果真如此。”

上了小亭子,李兰恪喊了声爷爷,然后对着盛言楚拱手:“盛贤弟少年有为,兰恪见之惭愧。”

“哪里哪里。”盛言楚谦虚笑笑。

李兰恪其人,杏榜过后,盛言楚有让盛允南去外边细细打听过。

据说李兰恪二十五才考贡士是李老大人故意为之,李家子嗣貌似身子都不太好,李老大人一妻三妾,妻妾四人给李老大人足足生了九子四女,可惜最终长大成人的唯有三子一女。

三个儿子中就有两个身患体虚之症,一年四季都要盖暖被,另一个则是李兰恪的亲爹,此人身子倒还说得过去,可惜子嗣不丰,膝下唯有李兰恪这个一个健康的男丁,其余的全是女孩。

其他二房别说男丁了,姑娘都生得少。

为此,李老大人找瑶山寺住持算命,一算才知道李家祖坟选错了风水,挪祖坟对长眠底下的祖宗而言是大不敬行为,不得已,李老大人便请住持寻其他的法子。

这法子就是后代常说的晚生晚育,住持的说辞是李家人身子骨比常人长得要慢,过早婚嫁行房事于男女而言都不好,不仅伤自己的身子,还害了下一代。

李兰恪是李老大人最小的孙子,身子之所以比李家旁的子孙强壮,和从小得李老大人悉心的照料有关,再有,李兰恪为了养身子直到十岁才开蒙读书,如今能在二十五岁就高中贡士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见三人在小亭里说笑不断,华宓君踢踢脚边的石子,睨了眼盛言楚的背影后百无聊赖的往院子外边走,中途遇见送甜食的丫鬟,华宓君招招手跟丫鬟讨了一块。

“竟是御香楼的糕点!”华宓君小口嚼着,颇有深意地笑笑,“御香楼的点心一块就要好几两银子,小书生竟也舍得买这么多讨老祖宗的欢心。”

丫鬟见华宓君对盛言楚十分上心,便将食盒上贴着的小签子拿给华宓君看。

纸很白,尤显得上龙飞凤舞的几行小字神韵超逸。

华宓脱口而出:“这是小书生的字?”

丫鬟点头:“盛家公子想是料到老太爷嗜甜却又不能吃太多,便在每格食盒上都贴了这个,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一盒该吃几天,吃多了又会如何如何。”

“婆婆妈妈的,的确是书生的做派。”华宓君一听就笑了,“要说读书人心细,这点我可不认同,你们瞧瞧恪舅舅丢三落四的样子就知道了,只这小书生……”

华宓君掩嘴:“若换做是他,我倒信,得,你们服侍老祖宗用吃食时就按这小签子上的话来,若老祖宗贪嘴想吃多些,你们就拿这些小签子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