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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娘和离之后(科举)(354)

振奋人心的声音穿破云霄,盛言楚不敢怠慢,搓搓手将考篮里的文房四宝拿出来。

铺桌布,倒水洗笔,研墨,动作一气呵成。

书吏们喊过后,一个面生的官员手一挥,抱着密封考卷的官差将手中的考卷高高举起,像游街似的让考棚里端坐的每一个秀才都看了个清楚。

巡走完毕,之前敲锣的书吏慎重的接过考卷,一间一间的开始分发考卷。

考棚布帘上方有一块镶着木扭钉子的板子,每发一份考卷,官差就会将木板放下,旋即拿起腰间挂着的铁锁将木板锁住,木板一锁,外头就只能看到盛言楚伏案的上半身,这一锁,就要锁三天。

不论考棚里边是死了人还是走水,亦或是考生生病垂危弃考,铁锁都不会轻易打开。

拿到考卷,盛言楚小心的拆开密封线,这两年他拖义父的关系做过好几套乡试题,故而并没有被三天几十张考卷吓到。

发考卷时,贡院里很安静,随着密封线被拆开,盛言楚能清晰地听到秀才们很明显的倒吸凉气的惊叹声。

读这么多年书,盛言楚正式下场的科考唯有五年前的县试,为了防止自己在乡试上丢三落四,这几年盛言楚有意识的培养自己一拿到考卷首先执笔将文籍上的信息一张一张的填写完毕。

其实科考并没有强求每一张考卷都署名,一般在头一张上署了名就行,但临朔郡之前出现过有些考生的卷子被批阅先生弄丢了两张,因弄丢的那两张没有标记,贡院便是四处找一时也没能从一屋子的考卷中找到,那位考生因为这个无妄之灾少了两张考卷的分数。

据说,当年那个考生差一点点就考中了举人,后来贡院疏忽的事传出去后,考生一纸诉状将临朔郡的贡院告上了京兆府。

此事闹到京兆府后,轰动京城,然而京兆府只小惩了当时的临朔郡郡守,并没有恢复考生原本的成绩。

为此,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在民间冒了出来:考生若不嫌麻烦,可以在每张考卷上都标注文籍。

检查没有错写文籍后,他才开始例常看一遍这些考卷上是否有漏印、错印、糊印,光检查这项就花了他将近两刻钟的功夫。

才开考没一会,贡院玄武街考棚里就有考生不安的叹气声和吐槽题难的碎言碎语,虽然有官吏呵斥不准说话,但还是有人管不住嘴在那嘟嘟囔囔的发出声音读题。

盛言楚捂住耳朵仍挡不住噪音,索性从小公寓里揪出两张卫生纸塞进耳朵里。

清净不少后,他才正式审题。

葳蕤山分南北,地处南边的临朔郡几百里外就是江南府,江南府是举世闻名的文人天堂,大约是紧靠浓郁学风江南府的缘故,临朔郡的乡试题要比北方京城难度偏高。

回顾前年,盛言楚犹记得卫敬联合贡院出得考题紧贴时政,秀才们不傻,知晓卫敬喜欢拿人间百态出题后,这两年里,秀才们花了不少银子买书肆的刊报品阅。

嘉和朝的印刷术技术并没有达到巅峰,故而郡城的刊报极为的昂贵,且还要托人从郡城往外寄到家,如此又是一笔费用。

包括盛言楚在内的秀才们皆咬着牙一期不漏的将刊报买了下来,每每到手,都会一个字一个字的扣,然而卫敬今年却在第一场乡试上只出了五道时务题。

盛言楚提前将几十张考卷审阅了一遍,数出只有五道时务题后,说不心疼之前花得银子是假话,心在滴血!

有几个秀才和盛言楚做题的顺序一样,待笼统的看完考卷后,几个秀才只觉浑身拔凉拔凉。

盛言楚啧了一声,现在只能期待后面两场能多一些时务题,不然他那几十两的银子就真的打水漂连个回响都没有。

五道时务题,剩下的题目由策论、算术以及律法三分天下,这三类几乎持平,但显而易见,第一场乡试不论是策论,还是算术亦或是律法,难度都相当高。

审完题,盛言楚心底对第一场乡试多少有了点头绪,抛开难易,第一场侧重于考察书生们的基本功。

一些简单的墨义题几乎没有,帖经题多而冗杂,不过四书五经难不倒盛言楚,对于那些熟读书本的书生亦是。

喝了一口提神的薄荷茶,盛言楚沉了沉气,拿起笔开始先做帖经,面对截断的生僻句子,盛言楚先在素纸上默写一遍再誊抄。

帖经题于他而言虽是小菜一碟,但一张一张的帖经题写个不停,再稳的心态都会生出烦躁。

默写完几道帖经题,盛言楚起身在考棚里踱步走了两圈,扭扭脖子开始放空思绪。

对面的裘和景翘着二郎腿正在跟一道算术题过招,心烦意乱间,裘和景看到斜对面的盛言楚突然罢笔站了起来,神色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