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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娘和离之后(科举)(262)

当下恋爱脑的张郢误会了程春娘这一举措,以为程春娘上麻辣锅是为了他,舔着脸道:“春娘,你大哥说你晕船,现在可好些了?身子不适还是去歇歇吧,上菜的事让别人来做。”

李老爷子默不作声的呷了口茶,一双老眼觑着对面的程春娘,虽说他跟张老头在朝政上有很多分歧,但多年的交情驱使他不得不替张郢把把关,若这女子是个好的,他倒是愿意去说服张家那个老古董。

“劳烦大人替民妇操心了。”

程春娘往后退两步,规规矩矩道:“大人和老子爷子慢用,我还要去后厨忙。”

说着低眉顺眼的扭头就走,从始至终都没给张郢留个笑脸。

李老大人花白的眉头一挑,有趣。

一个和离农妇连县令爷的殷勤都嫌弃,能不有趣吗?

张郢颓然的坐在那,好半晌才掀唇自嘲一笑:“让李爷爷看笑话了,不想我张郢竟轮落到这种地步,上杆子都没人要。”

被程春娘喊过来送菜的盛言楚听到张郢的话,不由腮帮紧咬。

李老爷子接过盛言楚倒的浓稠白汤,斜了一眼已经走远的盛言楚,耐人寻味的问:“这小子是那妇人的儿子?”

张郢点头,旋即抬眸惊道:“李爷爷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李老爷子抿了口醇香的汤水,干瘪的嘴啧了啧,看着张郢:“你这孩子还蒙在鼓里呢,六月间你是不是来信家去了?”

张郢又点头:“是去了一封信,打算让家里婶娘来静绥郡帮我跟春娘说几句好话,家里边说忙的很,一时不得空过来,所以这事就搁置了。去年大雪封城小子没能回京城,我想着等今年年底回京再将这事提一提。”

李老爷子拿起小木勺挖碗中粗大猪骨里的骨髓,头抬都没抬:“郢哥儿,听李爷爷我一句劝,这事以后别提了。”

“李爷爷…”张郢霍的放下筷子,睨了眼后厨忙碌的长春娘,挣扎的道,“您别看春娘现在对我爱答不理的,她是性子使然不敢跟我说话,我这人有的是耐心,总有一天能捂暖她那颗芳心,我——”

“你什么你?”

李老爷子将吃干净的猪骨头往桌上一扔,没好奇的瞪了一眼犟脾气的张郢:“你小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傻不愣登,那女人是个什么人,是个和离了还带着一个半大小伙的农家妇人,但凡她是那等嫌贫爱富的小女子,用得着你死乞白赖的求着?她若是这样的人,你还好办,可这样的人你娶回来作甚?”

“春娘不是……”张郢下意识的反驳。

“坏就坏在她不是!”

果真是当局者迷糊,李老爷子无奈的叹气:“郢哥儿,正是因为她不为你的身份和家财倾倒才是难题,这种女人若对你无义,这辈子你就是将脸面全舍给她都没用,听李爷爷的,就此打住吧,别临了废了一番功夫却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张郢脸色愈发难看:“李爷爷,你该知道小子的,小子婚事一向艰难,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和心眼的人……”

“你还年轻,不急。”

李老爷子吸溜一口枸杞汤,放下碗时微微侧身看了眼在桌子间穿梭忙碌的程春娘:“京城比她俊的女子多的是,你爷都没瞧上。所以你以为他能准了你跟这女人的婚事?你可别再做白日梦了!你们张家虽说祖训不娶高门女,可你看看你家那几个侄儿,娶妻娶低门妇,转头却纳贵女妾,若非有你爷爷坐镇张家,谁会放手让自己的掌中小姐做你张家的妾室?”

张郢内心波涛汹涌,想说什么却半个字也道不出来。

李老爷子馋了碗里的骨头汤,说了一段话后便撩起长胡子低头喝汤。

坐在李老爷子身边的男人见张郢神色复杂低落,直言道:“郢哥儿有所不知,你六月间传回家的信早在坊间传开了,都说郢哥儿你外放出来越发无所顾忌,竟然和离的农妇都沾惹,你爷爷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气了好几回,断言不准让这女人进门,除非他死了。”

“原来是这样…”

张郢脸色煞白,转头深深看了眼和食客巧笑嫣然的程春娘,嗫嚅的很难受:“婶娘来信说家里忙,等来年闲下来了再跟我一道来静绥,原来,原来都是骗我的……”

“我一个克妻之人还计较家室干什么?”张郢黯然神伤的低下头,苦笑道,“娶一个死一个,好不容易我遇上个方丈都说好的女子,他们又嫌这嫌那的,莫不是想让我一辈子踽踽独行?”

男人想安慰张郢,被李老爷子眼神制止住,李老爷子砸巴下嘴,道:“张家的希望全在你身上,等年底吏部上奏了升降折子,老夫若没料错,你家里是要接你回京复职的,左右你在静绥呆的日子不长了,这份情…郢哥儿最好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