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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有为/替身难为(28)

因为是深夜就医,来不及整理发型,此时的薄慎言松散着碎发,软软地垂到额前,仿佛带着几分少年气。

原嘉逸羡慕地看着他。

盯了半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伸进卫衣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一块糖,输液的手压着糖身,另一只手灵巧地将它撕开,鬼鬼祟祟地从口罩下面塞进嘴里。

他弄出的动静极小,但还是被薄慎言察觉到,睁开眼睛好奇地看他,“吃什么?”

原嘉逸偷偷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抿着嘴转头回话,因为嘴里的东西而有些吐字不清。

“……在呲糖。”

薄慎言看了眼他手中攥得紧紧的一角糖纸,没有说话。

“您不能吃的,牙痛会严重。”

看他不吭声,原嘉逸以为他因为自己没给他吃,而有些生气了,紧忙解释。

“我又不想吃。”

嘁,挺大的人了,还吃糖。

“好,薄先生休息吧,我守着您。”

原嘉逸抿了下嘴唇,眼尾挂着浅浅的笑意。

从小到大身体素质一直不错的薄慎言,几乎没怎么打过针吃过药,如今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好几个小时静待漫长的输液,心情难免会很差。

他烦躁地伸长了腿,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又委屈地收回来,缩成一团窝在椅子里。

看到他孩子气的举动,原嘉逸有点想笑,温声开口:“您有不舒服的感觉吗?如果没有,我把您的点滴速度稍微调快一点,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没有。”

薄慎言咳嗽一声,嗓音低哑。

“好。”

原嘉逸站起身,掏出手机放在滴壶后面,对照着屏幕上的时钟,手指拨弄着薄慎言的流量调节器。

他做事情的时候非常认真,浅色的眸子全神贯注地盯着下落的药液,遍布深红干皮与倒刺的手背和整体白皙的手色差分明,有点……可怜。

那上面的伤,每次洗手的时候,都会很疼吧。

薄慎言抬眼打量着原嘉逸,目光在他身前上上下下地游移,很快,他皱起了眉。

“别弄了,你回血了。”

原嘉逸没看他,眼睛盯着滴壶,随意应了一声,“没事。”

被他向来温和地对待,薄慎言对原嘉逸突然冷淡的态度有点不适应,加之头疼欲裂,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回的又不是他的血,他多嘴做什么?

青年低喘着坐回到椅子上,低头拨弄了一下回血的输液管,看起来十分疲惫。

刚才专心处理薄慎言的输液瓶,一时间忽略了自己也在打针,导致回的血有点多,捏了两下之后,针柄边上仍旧存着一丝血迹。

原嘉逸对待自己的事情,常常敷衍得厉害,看血回不到血管里了,也不强求,难受地闭上眼睛转了转眼珠,继而又睁开,想要看看薄慎言的状态如何。

没想到却视线相对,薄慎言竟然一直看着他。

“薄先生不舒服?”原嘉逸马上开始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哪里做得失态的地方,一脸关怀地问道。

“没有。”

薄慎言惜字如金。

听到他没事,原嘉逸也不再多话,顺从地点点头,“您休息吧,大概四十分钟之后就可以拔针了。”

说完,他又抬手动了一下自己的流量调节器。

原嘉逸的个子不低,肩宽腿长,加之又穿了一身黑熊似的宽大羽绒服,站起身来忙活半天,很难不让别人注意到。

有忙里偷闲的小护士抽空跑了过来,半蹲在原嘉逸旁边甜甜地开口,“原医生,我帮您处理一下吧?不然过了时间要重新扎一次。”

她说软管里的血。

还没等原嘉逸点头,她就掏出护士服口袋里的笔,动作麻利地将软管缠绕在笔杆上,纤细的手指弹了弹,很快,血又回到原嘉逸的身体里,输液管恢复了透明。

“谢谢你。”

原嘉逸温声道谢,小护士脸颊绯红,连声说不客气,像只小鹿一样欢快地跑回了护士站。

“你倒人缘好。”

薄慎言酸溜溜地开口,刚说完,自己便惊了一下。

他怎么会说这么酸的话?

“都是同事。”

原嘉逸比较迟钝,没有察觉出薄慎言阴阳怪气的语境,爱惜地摸摸自己的羽绒服下摆,不太在意地说道。

“你可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薄慎言看他这幅样子,怒意更甚,忍不住坐直了身体看他。

“别!”

原嘉逸被他的出言不逊吓到,也忙不迭地坐直身体看向四周,另一手几乎就要伸过来捂住薄慎言的嘴。

他的动作举止写满了对自己的否认,薄慎言难以置信地半张着嘴,“你是觉得我见不得人?”

“不是。”原嘉逸犯了难,可怜巴巴地看着薄怒的男人,“……可是,薄先生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