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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征途(25)

他一声破门而入。

眼前,阮希双腿无力,正歪歪斜斜地靠在门边。

他的侧脸下方被兽爪划开了一条骇人的、狭长的血印,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划破了表面。

浴室内的白炽灯还亮着,而排气窗已经破了一个大窟窿。

水流未停,雾气也未散去。

在阮希的腿边,仰躺着一个浑身长满毛发的男性兽人,他已经晕厥过去,脖颈处插着一根针管,大腿被碎掉的玻璃片划伤。

浴室内四处是闷声搏斗过的痕迹与飞溅的血液。

“阮希,你过来。”陆征河叫他。

阮希的抑制剂都没打完,还有一半剩在针管里,但力气已经小了不少。

一听陆征河这么说,他好像来了点力气,深呼吸一次,攒了劲儿拖着被兽人压得麻木的腿,抽身而出,一瘸一拐地扑到陆征河身上。

“你站出去。”陆征河把他往浴室外推,用胳膊将他搂住。

阮希只感觉双眼上一热,是陆征河用手掌心捂好了。

“砰!”

耳畔陡然炸开一声低沉的枪响。

枪响结束,陆征河第一件事是回头去看扶着门框的阮希。

阮希适应了腿部被划伤的疼痛感,也不想拖后腿,把衣服袖口挽起来叠了叠,三两下就把血给擦干净了,并没有要处理伤口的意思。他对脸上倒不在意,只是用手指抹了一下,轻轻皱了皱眉头。

“处理一下,不然会疼。”陆征河弯腰去看他腿上的伤。

“不至于,这点儿小伤不用包扎,收拾收拾赶紧上路吧,我上车再弄。”

“那你脸上的呢?”

阮希“没关系。”

陆征河“这可是你的脸。”

阮希依旧不以为然“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陆征河“……”

他想,阮希好像总有很多只有自己懂又别人理解不了的道理。

把自己的行李背囊一口气甩到肩上背好,阮希看陆征河无奈的表情,诧异道,“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晕倒前都要再洗个香香的人?”

陆征河控制住了想点头的想法,理性分析“也没有到那个地步。”

阮希“是吗。”

可是你分明就很想点头啊我看出来了!

看他依旧气喘吁吁,陆征河担心等下路上有什么闪失,“你才打完抑制剂,身体虚弱,先坐着休息一下。”

“没事,”阮希咳嗽一声,用掌心遮掩住潮红面色,“我们走吧。”

刚想再说点什么,阮希已经扛着行李从陆征河身前走过。

时间紧迫,两个人一边拿东西,一边往房间外走。

由于刚才有人来袭击过了,陆征河又领着毫无作战经验的阮希,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精神也打起十二分,两个人便互相配合着以一前一后的背靠背动作下楼去。

到了视线开阔的区域,阮希慢了一步,“你是不是有点担心我?”

陆征河低头装子弹,淡淡道“一点吧。”

努力忽略过心中的失落感,阮希也对陆征河作保证“如果我疼,我会告诉你的。”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经过一路的折腾,陆征河也大概摸清了阮希的脾气,这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能麻烦自己就绝不麻烦别人,最大爱好就是逞强和忍耐。

长叹一口气,陆征河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但还是问“真的会说?”

阮希眨眨眼“会。”

他在心底悄悄对自己说,其实不会。

为什么会?

要换做重逢前,他不但会和陆征河说他疼,还会闹一下,装一下,以假装可怜的办法从陆征河那里讨个安慰的拥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没有必要让陆征河去知道这些。

他是他,陆征河是陆征河。

属于“我们”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

·

离开旅馆后,beast城依旧是黑天。

刚才下过一场雨,空气中的湿度正在不断涨潮,森林在月光下变成一片不见底的黑色。

拉开越野车车门,阮希把行李背囊甩进了后座。他挂着车门的扶手,取了一把□□配在大腿的战术套上。

车外是茫茫一片看不清的景象。

他想起自己带在包里的《野外生存手册》,里面就有一章描写兽城的,说这里人人尚武,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给一些好处就十分容易被收买,所以这么千百年来兽城一直都没有发展成一个像样的城市。

他记得,在上高中的时候,陆征河常常拿兽城来吓唬他,说等以后阮希长大到可以脱离父母的视线了,就带阮希来兽城探险。

前几年的城市形势还没有现在这般剑拔弩张,经常有高中生、大学生组队来到其他城市进行冒险活动,阮希跃跃欲试,陆征河也就顺着他的思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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