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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征途(22)

说完,他从随身腰包内取出缠手的绷带,两三下将手部包裹完毕,冲陆征河抛去个挑衅的眼神,拽住自上垂下的藤蔓,率先朝树顶攀爬而去。

后者被打得连连踉跄,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奇怪。这一掌明明不痛不痒,却好似不偏不倚拍在心窝上。

阮希登顶,陆征河紧随其后。

等到拨开树枝窥见树屋内部全貌之后,两个人浑身已经湿透了。

原本茂盛的树叶纷纷猝然脱离枝头,世界仿佛只剩下大雨滂沱的噪音。

雨下得不是时候,现在看来也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这家旅馆的前台没有接待,树屋屋顶的吊灯还亮着,已经因为太过于潮湿而生了锈斑。各个房间门大大敞开着,四处是逃窜过后的一片狼藉。

陆征河随手翻了翻前台的访客登记记录表,发现最近日期是到今天下午,但是入住的客人数量已经寥寥无几。

“看来兽城已经进入警戒状态了,我们的动作慢了不少,”他把挂在背后的卡宾举起来,背靠墙,用枪杆捅开一扇客房的门,走进去转悠了一圈,又退出来,指了指房间内,对阮希说“去洗一下吧?舒服点儿。”

“你呢?”

“我去库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可以拿。”

“你不洗?”

“我?”陆征河没想到阮希会问他洗不洗澡,“我随便找条河都能冲冲。”

阮希点点头,“那我也可以啊。”

陆征河“……”

开玩笑吧,阮希能在河里洗澡?

这要是说出去,绝对是本世纪最冷的笑话之一。

有人偷看怎么办?水不够干净怎么办?突然涨水怎么办?有鱼亲他屁股……

陆征河停止胡思乱想,有点头痛。

“你不能。”他斩钉截铁地否定。

“我可以,”阮希决定从一开始就要给陆征河竖立好不需要区别对待的观点,“alha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陆征河试探性地把手臂举起来“那来掰个手腕?”

无聊。

瞟了眼那青筋与肌肉微微凸起的手臂,阮希想了想自己的,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实力悬殊。

他用咳嗽掩饰过尴尬,佯装镇定道“我不要。”

“一会儿可以,一会儿又不要,”陆征河忽然笑了,“你和传闻中一样难哄。”

听到他说“传闻中”,阮希语塞。

陆地沉没、家乡消失、陆征河需要从“传闻”中了解自己……要不是他刚刚不小心踢到了木板脚疼,他都要认为自己还活在梦境里。

“算了,不和你较劲。”

阮希决定不再理会陆征河,气呼呼地拎起行李背囊,推开了临近的第一个客房大门。

·

很不幸,房间里的味道难以让人忍耐。

阮希捏住鼻子,他想起童年时在abze城逛过的动物园。那里每到炎炎夏日,也会弥漫着这样一股属于兽类的味道。

客房的装潢十分草率,床像是用干草铺制的,上面垫了一层雪白的棉布,棉布已经有些许泛黄。

他总算明白陆征河为什么要他洗澡了,但是现在洗澡太过于浪费时间,他的当务之急是打一针抑制剂。

从a城到b城的路上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碰到陆征河是计划之外,近距离接触更是刺激到了他,所以他必须要打一针来提前预警。

阮希拿起外套,正准备往衣兜里掏,门忽然响了。

“阮希,”是陆征河的声音,“你洗澡的话,就关浴室门可以吗?我需要在客房里守着你。”

下一秒,阮希直接打开客房大门,露出脑袋“我不洗澡,我换个衣服洗把脸就跟你赶路。”

“不洗?”陆征河皱眉。

“逃命要紧。还没完全安全就顾不上洗澡。”

“那你洗澡怎么办?”

“……”

这人怎么一根筋?

阮希直截了当“我和你在河里洗。”

“真不洗?”

陆征河不自觉地把手中的武器握紧,朝门外偏偏脑袋,若有所思的样子,“那我洗。”

说一不二,陆征河把枪支背带单肩挎着,咬住下衣摆,仰起头,两三下就将纯黑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不再被包裹在袖口下紧绷着的肌肉。

他赤着胳膊,从迷彩裤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和一包已经卷皱的烟,低声道“我抽根烟再去。你确定你不洗?”

时间过得太快了,阮希想。

在记忆中,陆征河的肌肉线条一向是流畅而紧凑的,但阔别几年之后再看,褪去少年青涩后的陆征河明显又不同了。这副躯体上多了伤疤、多了故事、多了些不为外人所道的秘密,这些都是阮希缺失的遗憾。

“阮希。”陆征河又喊他。

“嗯?”

阮希突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拿起搭在椅背的毛巾就往浴室走,“行吧。我马上洗,我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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