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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征途(149)

“……是吗。”

陆征河沉默地看着他,满脸写着六个大字:我怎么不信呢?

“有次earthquake城地震,余震波及了与我们相邻的beast城,森林里的鸟儿被惊得都往南飞。你那个时候还是小男生心态,说要带我去看鸟。我们站在海岸,吹着海风,看那些鸟成群结队地低空飞过,觉得挺浪漫。”

“……”

陆征河觉得就算现在想起来也是挺浪漫的,不过没敢说。

“然后,”阮希话锋一转,唇角有压抑不住的笑意,眨眨眼,“然后有些鸟掉毛,灰扑扑的羽毛就往沙滩上落,城里清洁队的人冲过来打扫,说我们两个人站在沿岸的礁石上,像两支鸡毛掸子。”

“他们看出来你是阮希了?”

“当然没有啊。你把我护在身后,估计都以为就两个早恋的叛逆高中生。”

不过……

事实当然不止于此。

那天其实是阮希要求要去看的,因为他对这种猎奇的大迁徙场面感到非常有意思。不过想象中没有漫天鸟类过境的盛大场面,只有黑压压一片的天空。

想象与事实不符也就算了,还落了一身鸟毛。

阮希怕身上有味道,也没敢回家,打着要去星象学专业课最好的同学家考前复习的旗号,拽着陆征河去城里偏僻的黑旅馆开房洗澡。那种黑旅馆不需要成年才能开房,交点押金领个钥匙就能上去入住。

阮希还记得,那一晚,房间里有一股下雨后潮湿的味道,和兽城那一夜的24小时宾馆很像。

洗完澡后,他们上床睡觉,不过是开的标间,两张床,关灯互相道了晚安。

半小时过去了,两个人都没合眼,陆征河掀开被子,从自己的床上下来,钻到阮希的被窝里,说你睡吧,我看着你睡。阮希闭上眼,假装悄悄睡着,直到浴室里响起放水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从凌晨一点到凌晨四点,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浴室里永远在放水。阮希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朦胧,往浴室的方向看。

洗漱台前的镜子一直没有起雾。

“你那会儿……”

阮希突然觉得,就算他问出来“你是不是偷偷躲着打.了.一.晚.上.飞.机”这种奇怪的话,陆征河肯定也答不上来。

想了想,阮希揉揉眼,“也挺神秘的。”

“神秘?”陆征河好奇。

“也……也没什么,”阮希实在是羞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把头扭到别处去看其他地方,“是褒义词。”

“你以前肯定和现在一样可爱,”陆征河盯着他露出一截的脖颈看,喉结一动,像是在吞咽,“愿意和我一起当鸡毛掸子。”

听他这么说,阮希笑起来了。

一直笑。

可爱的是你吧,明明是你答应陪我去当鸡毛掸子的!

不过,后来有一次,城里赫赫有名的各个家族一起举办了一次舞会,鲜花遍地,金箔纸与彩带交织飞舞。说是舞会,其实就是各家把孩子推到众人面前,任君挑选。

那时候阮希不愿意去,叛逆心又强,放话说宁愿和鸡毛掸子跳舞。结果当天,阮希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了个鸡毛掸子跳舞,直接让阮家在ablaze城失去为他挑选配偶的择偶权。这一事件也在城中传为笑柄,不过阮希不在乎。

思绪渐渐回来,阮希想起陆征河说的“愿意当鸡毛掸子”,心情好了点儿,说:“我愿意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是吗?”

“当然啊,”阮希冲他眨眼,“你还不够了解我。”

为了值得的人,值得的事,阮希是可以为此付出一切的人。他有时候做事不计后果、不问前程,哪怕只是为了那一瞬间的爽快和舒坦。

“陆征河。”他忽然开口。

陆征河应答:“嗯,怎么了?”

阮希张了张嘴,缓缓道:“等这片陆地好了,我们要回ablaze看海,回冰城泡温泉,回jewel参加一场酣畅淋漓的格斗比赛,你陪我,我们要站在陆地最高的山峰许愿……”

可是他知道,陆地并非落日。

已经沉没下去的地面不会再升起。

·

树廊的尽头是城市中心。

这时候,晨光熹微,黑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来临于黎明即起。key城从大致外貌来看,更像一个普通、滞后的灰败小镇。

除开树廊,这一片土地还拥有颇带特色的“铁索桥”,它们串联在各个居民区之间,作为互相之间往来的“路”。然而桥下没有河流也并非深渊,只是一条条交错流动的小溪,里面都是浑浊死水,空气中始终弥漫着难闻的湿气。

文恺分析,因为海水倒灌,所以这些味道应该是最近才有的,也正是这种气味敲响了灾难来临前的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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