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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穿成下堂妻后(336)+番外

李珣“嗯”了一声,边翻书籍边道:“明日休沐过去瞧瞧。”

老陈退下了。

李珣看了会儿书,视线落到账簿上,拿起来随意翻了翻。

往日他送过去的东西几乎都在,全部记得清清楚楚,一笔笔一件件,都还回来了,像是莫大的讽刺。

那人从一开始就保持了距离。

李珣无趣地搁下账簿,又喝了两杯饮子,一点都不甜。

次日老陈陪同他前往朱家院收房,走进院子,里头干净整洁,空旷幽静,先前被改变过的地方全都恢复了原貌。

李珣站在院子里,似乎到现在才恍然发现,那人已经走了,真的已经走了。

他在树下站了许久,周边清净得过分。

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头顶,树枝上开始抽出新芽,又将迎来一个新的春天。

他抬头仰望,微风拂面,夹杂着春的暖意,他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似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伸手在阳光下晃了晃,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想抓握住什么,却只有空虚。

喉结滚动,胸腔里被压制许久的情绪一点点蔓延滋生,如野草般裹住了他的心脏,开始泛起疼来。

一针针,一寸寸。

那种失落的孤独感带着令人窒息的厌倦侵入他的每一个毛孔,然而可笑的是孤独原本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啊。

做了几天李珣,他差点都把李兰生给忘了。

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缓缓抿嘴笑了笑,腼腆的,矜持的,端方内敛的,看不出悲喜。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老陈和家奴默默地退出院子。

李珣独自走进林秋曼住的那间厢房,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他曾送她的东西。

那只走马灯她可喜欢了,却没有带走。

盒子里的那条发带是他中秋送的,她只用过一次,还是去相亲见窦七郎。

还有那箱二指宽的大金镯子,他曾嫌她俗气,结果她只是说说而已。

原来对于他,她都只是说说而已。

李珣缓缓坐到桌前,轻轻扭动走马灯上的机械发条,嗒嗒声响起,烛火未燃,并没有满室星空,只有无边寂寞。

他静静地听着那规律的嗒嗒声,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

外头的清风吹得檐下风铃叮当作响,他默默抬头张望,俊逸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寂寥,眼眸深深,神态如枯井老宅。

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循规蹈矩的,克己慎行的,好似一座生来就被抛弃的孤岛,无人走近,更无人登陆倾听,独自守着那片无边虚空,习以为常。

嗒嗒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风铃声静止下来。

李珣依旧仰望,目光空洞洞的,毫无焦距。

周边安静得诡异,他的思绪一点点蔓延,仿佛看到天黑了,灯笼一盏盏亮开。

那人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笑,朝他行福身礼,说给他备了他喜欢的东西。

他信以为真,满心欢喜地朝她走去,却看到她跪在地上哭,说她受够了违心奉承,一点都不高兴在他身边厮守……

李珣回过神儿。

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从他强拆她姻缘开始,便是错的。

第139章 我是你大爷

那盏走马灯被李珣带了回去。

他木然地坐在马车里, 神情哀哀的,有些难过。

其实有时候他想着,只要林二娘来哄哄他, 他就会很高兴的, 先前的揭过不提。

可是那样的自己又实在卑微,是他唾弃不屑的。

他默默地垂下头, 轻轻摩挲腰间的那枚血玉。

她曾说过那血玉烫手,如今回到他这里来了, 却灼心。

灼得生疼。

那一刻, 他忽然有些明白昭妃为什么让他克制, 皆是为他好。

情爱这东西伤人伤己, 不是他该碰的。

他不禁有些后悔,后悔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是从甄二娘诬陷他名节她躲在柜子里被他找出来开始的?

好像不是,应该还要更早一些。

亦或许是春日宴他在假山后撞见她系腰带的那一幕便开始了吧。

猝不及防的,那抹潋滟妃色直直地撞进他的心里, 滋生出无边旖旎。

李珣单手扶着额角,放任思绪遨游。

每一幕都是林二娘的身影, 有她狡黠时的样子, 笑得肆无忌惮的样子, 还有泼皮无赖的样子……

唯独没有伤心难过。

他好像从未见她伤心过, 总是一副没心没肺, 对谁都这样。

心里头被酸涩填满, 他又想起她曾讲过的鬼故事, 说她是竹子,没心的。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话。

回到王府,李珣把走马灯放到先前给林秋曼准备的那间屋子里。

许是困倦, 他在书房的榻上躺了会儿。

谁知半晌后,他忽然听到了骰子的声音,猛地睁眼,视线落到大年三十儿那天两人对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