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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穿成下堂妻后(261)+番外

“小娘子莫要自责,那都是她的命,命里有这道劫难,皆是她的定数,谁也改不了。”

林秋曼摇头,语气有些激动,“我从来不信命,我自己的命就是靠我自己去挣的。生前如此,死后一样,往后还是这般!”

这话张氏听不明白,不解道:“小娘子胡说些什么?”

林秋曼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黯然道:“没什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氏弄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激动,还想说什么,林秋曼打断道:“我没事,就是忽然听到程娘子死了,心里头不痛快。”

“小娘子莫要胡思乱想,程娘子的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嗯,我都知道。”

张氏忧心忡忡地下去了。

林秋曼像木头似的望着跳跃的烛火,心里头悔得要命。

其实替程娘子赎身也花不了几个钱,只要拿到了她的卖身契,把她送进华阳馆学绣艺,往后脱离娘家人便有各种可能。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被她给疏忽了。

林秋曼挫败地捂住脸颊,越想越觉得懊悔,最后索性扇了自己两耳刮子。

脸上火辣辣的疼,令她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不是圣母,对程娘子的遭遇虽生同情,却也没到真情实感的地步,只是觉得她们很相像。

重男轻女这个话题委实沉重,更何况在这个封建时代。

哪怕是现代社会,在某些父母心中,仍旧是存在的。

好比她生前的那个家。

明明都是亲生的,父母对待弟弟的感情就是不一样,总是叫她让着小的。

但凡有什么东西,首先是弟弟的,在那个家里她仿佛是多余的。

如果她想要什么东西,就得哭闹,去争抢,要不然他们永远都不会想到她。

想到生前不愉快的经历,林秋曼是深恶痛绝的。

自小到大她就学会了争强好胜,自私自利,因为没有人会为她考虑。

为了脱离原生家庭,她拼命往上攀爬考985,靠勤工俭学维持学业,没用过家里一分钱。

最终好不容易漂到北京,进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结果还没干两年就加班猝死了。

公司赔偿的工伤款全都落到父母手中,买新房给弟弟娶媳妇儿用。

做了几天孤魂野鬼,家人的嘴脸林秋曼是看得透透的。

程娘子跟她的经历如出一辙。

为救弟弟被父母哄卖,好不容易攒下一笔私房钱赎身,却被父母挪去给弟弟娶媳妇儿做彩礼,现在人死了父母去闹又赔得一笔钱,被榨得干干净净。

不同的时代,相同的命运,类似的经历。

糟糕透顶。

也不知是去祭奠程娘子还是去祭奠曾经的自己,第二天林秋曼去了一趟丘家村。

天空阴霾,程娘子的坟头垒得简单,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

林秋曼亲自点燃香烛,烧了些纸,敬上一杯薄酒,自言自语道:“下辈子一定要投生一个好人家。”

阿五在一旁说道:“邻里都说程父不是个东西,卖女儿挣了钱,连一口棺材都不备,只用草席裹着葬了,并且还嫌她脏,连门都不让进,拿回来就埋了。”

林秋曼听得糟心,问:“程娘子有心疾的病,邻里都清楚吗?”

阿五:“她确实有心疾的毛病,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是个可怜人。”又道,“小的还打听到,她发病前挨了罚,在外头跪了大半天,兴许是天寒地冻诱发心疾而亡的。”

林秋曼沉默不语,只是沉着脸烧纸。

张氏在一旁叹道:“也真是可怜,摊上这样的娘家人。”

林秋曼喃喃道:“但愿她来生能顺遂些,能遇到愿意疼宠她的父母。”

莲心听得义愤填膺,问:“好端端的一条命说没就没,不报官吗?”

林秋曼看着她嘲弄道:“民不举,官不究。程娘子仅仅只是那商户买进门的妾,妾是没有人权的,买主可以自行发卖,殴打。程娘子死于心疾,并非商户殴伤致死,更何况买主又赔了钱财给程娘子父母的。这事就算了了,官府是不会插手管的,你明白吗?”

莲心闭嘴。

林秋曼望着坟头,沉重道:“这事是我的责任,原本可以救她一命,却疏忽了。”

张氏劝道:“小娘子何苦自责,若程娘子泉下有知,也会体谅你的。毕竟世间女郎千千万万,哪能都救得过来。”

林秋曼:“就是因为深知世间女郎不易,所以能拉一个是一个。我自然是没有本事拯救世人的,只是想让她们能在泥潭里挣扎时觉醒,去拼出一条生路。而不是被现实一点点扼杀,什么都不去做,只知道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这样的思想是超前的,张氏一时理解不透,林秋曼也没心思跟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