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建造师(447)

“小施，对不住哈，我只能说NO了，一个当了十几年村干部的人怎么会有省长的视野和手段呢，换句话说，你不能指望常年犁地的老牛去干狮子的活吧，我这副吃素的肠胃适应不了建筑市场的血雨腥风和弱肉强食，将熊熊一窝，你非要让老牛当百兽之王，那它手底下的伙计们就只能全去啃干草了。”

施远凡眼中热烈期冀的火苗让周序的一番调侃无情的扑灭了，极度的失望令他失去了必要的冷静和分寸，由此也似乎证明了即使不沉迷于游戏中的施运凡依然处于毛躁的青年阶段。

“周工不要那么快下决心嘛，大多数人匆忙间做出的选择，也许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选择，千万别把我看成大街上硬把你往红灯区拉的皮条客，我是个有牌照的光明正大的媒人，给你介绍的可是品行端正的良家妇女。”

“小施，我的理想是静静躺在草坪上，想闭目养神就闭目养神，想看白云苍狗就看白云苍狗！”这通看似与刚才的话题无关，纯属矫揉造作的诗意回复，曲线表达了周序无比坚定的拒绝。

“周工，你可以试着做几个月嘛，如果觉得心情不爽，随时可以离开常青。你的近况我多少也有些了解，我觉得你应该通过做出新的选择来赢得一个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崭新人生。”施远凡依旧没有死心。

最后这句话，周序听着很耳熟，估计施远凡也是从别处照搬过来的。

新的选择一定会带来完全和过去不一样的崭新人生，周序认为这个说法荒谬至极，除了多收个三五斗来满足一下以前垂涎欲滴而不可得的欲望，所谓的新的人生怎么可能和真实的旧的人生毫无瓜葛呢，就像一个在横店漂了很多年的群演，机缘巧合下被某个大导演看中，然后出演了火遍全国的一部电影而成了天皇巨星，难道从此以后组成他身体的材料就由过去的碳水化合物变成了富丽堂皇的金镶玉吗？难道从此以后他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就成了躬耕田园的山水诗人吗？

话不投机让时间过得很煎熬，周序假想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他认为施远凡代表常青公司涂抹的这一章节必须尽快收尾，他开始考虑该不该使用稍微粗鲁一些的语言让结尾足够干净利落，不致于再讨厌的延续到他人生的下一章节。

来电显示在这个时候拼命闪烁，周序看着那11个阿拉伯数字，突然有了种奇怪的念头：上帝无处不在。

是的，上帝可以不受约束的以任何面目示人，他可能是润物细无声的绵绵春雨，也可能是大漠里救人性命的一汪清泉，或者是警告世人休生恶意的电闪雷鸣，而此时此刻，周序更愿意相信，上帝就是他手上的这11个阿拉伯数字。

“喂，你好！”周序谨慎的先开了口。

“周序，我回三江了，这是我的新手机号，上次出了敏敏那事后，洪大师掐指一算，什么也没说，就让我赶紧换个号。”

“好，我记下了。”

周序满意的笑了，他现在有十成把握刚才是上帝以阿拉伯数字的形式融合进他的小说里，并将最后后的章节神秘的引入到了史晓明的小说中。

周序开始讲述史晓明的故事：平凡单身汉，传奇台风，刀疤史三爷，总经理，囚徒，好父亲，好丈夫，好兄弟……上帝临时赋予了周序善于言辞的超强能力，即使在没有涉及郝佳和吴丽群的情况下，施远凡就已经听得心旷神怡了，周序感受到了施远凡崇拜的目光，当然，这个目光是给史晓明的。

周序总算讲完了史晓明到目前为止的传奇生平，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平静的看着施远凡。

“童话？”施远凡意犹未尽的问道。

“绝对不是童话，童话虽然美妙，却是千篇一律的单调，而我朋友的人生是一部海纳百川、无所不知的大百科全书，如果你们常青公司能拥有这么一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部头，可比我这本只右区区几页纸，只晓得油盐酱醋的家常菜谱强太多了。”

周序用的字眼和表达方式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纯属脱口而出，所以，他坚信他刚才和上帝产主了心灵感应，他在为上帝代言。

“我现在心潮澎湃，恨不能马上和你的传奇老友见止一面。”施远凡激动的道。

“我来安排。”周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完周序的电话，史晓明非常兴奋，他温柔的抚摸了很多遍手机，以此感激新号码给他带来了好运道。

雷常青已经病得人事不醒，属于她的荣耀最多会在三五天内追随她寿终正寝，她舍得的和舍不得的最终都要舍得，她放得下的和放不下的最终都得放下，再野心勃勃、精明能干的人和平庸无奇的人最终都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