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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建造师(372)

作者: 楼已 阅读记录

突如其来的,如同被火烫了般的剧痛令史晓明大叫起来,徐厂长恰好看见了这一幕,急忙跑过来。

徐厂长小心的把蜂刺□□,又到附近农户家要了块肥皂和个小盆,化了些肥皂水后抹在了史晓明的伤口处。

吕凡关切的问:“老史,感觉怎么样,不行咱就回去看医生,被马蜂蜇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伤处有些红肿,却没有那么痛了,史晓明笑着道:“应该是蜜蜂,不是马蜂,不碍事的。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着也要把活干完吧,省得下回来又要麻烦徐厂长陪着。”

徐厂长马上受宠若惊的道:“应该的,应该的,这儿只有我最清楚管子是怎么个走法。”

修建水厂和供水系统的资金,鹰嘴乡政府允诺出百分之四十,剩下的要徐厂长自掏腰包,合同还约定,水厂建成后的盈亏都由徐厂长自己负责。而实际情况是,到目前为止,徐厂长没见到乡里的一分钱,他去找过乡长,乡长告诉他,如果竣工审核没弄完,他就不可能得到乡政府的那笔资金。

中午在徐厂长家吃饭的时候,徐厂长拿出两个装了钱的信封,分别塞给徐晓明和吕凡。

“不成敬意,请多关照。”徐厂长拱手做揖道。

吕凡拒绝了徐厂长的美意:“本人的信条,不拿客户一针一线,否则,我这个报告就出得就很没有灵魂了。”

徐厂长叹了口气道:“我以前在东安县自来水厂干过,后来辞职办了个皮箱厂,效益还可以,就因为我既有经验又有点积蓄,乡里领导才屡次登门做工作,让我牵头弄个水厂,以解决乡亲们的用水困难。我这人耳根软,经不住人家几句好话,头脑一发热就把蛮赚钱的皮箱厂卖了,儿子为此和我反目成仇,一年没有登过门。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啊,刚开始运营期间,每家每户的用水量少得可怜,水费比城里又高不了多少,收的那点钱还不够给工人开工资,我急需资金把水管多铺几个村子,只有用水量上去了,我才能把水厂维持住。”

在史晓明眼里,徐厂长的形象一下子生动了起来,生动得让他有点想掉眼泪。

“那我们就更不应该要你的钱了,我看得出来,你不仅心善,还很实在,因为我对照了一下,你报的工程量和我们上午测量的基本一致,这就好办了,我会尽快把报告出出来送到乡政府去。”

吕凡是广西人,家境并不富裕,他大学毕业后留在三江并娶了个三江的媳妇,婚后几年小夫妻过得还算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直到吕凡的父亲得了肝癌被接到三江治疗。

老人没有医保,这场注定人财两空的与死神的缠斗,不仅没有抢回吕凡父亲的生命,还附带拖垮了吕凡来之不易的幸福婚姻。换季的时候,吕凡的妻子在国贸商场转了一圈,当她发现兜里的现金只够买一条土气、俗气,只配给乡下妇女穿的裙子时,她彻底崩溃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贫寒、卑微生活让她果断选择了软弱、逃离。

没有孩子,房子也是老丈人的,在离婚协议上签完字,吕凡独自背起五十万债务,看似潇洒的离开了曾经温暖的家,从此孤单单去过另外一种没有希望却又不得不过的生活。

审清平还是睡得不踏实,他感觉拥有某种可怕力量的秦冬梅正躲在阴暗的角落窥视着他,那个女人的手里拿着锁链,正一门心思的想把他紧紧禁锢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毫无疑问,秦冬梅现在成了他不愿意面对却又无力摆脱的噩梦,可是,他没有办法驱离秦冬梅,因为自从冯胜利加入温泉会后,便把秦冬梅提拔成了办公室主任,这可以理解为冯胜利向欧阳镇献的见面礼,但对审清平来说,这个见面礼却帮着秦冬梅把锁链套上了他的脖子。

最好的选择其实是逃离,他需要逃离,尽快的逃离,他有注册造价师证,他有工作和管理经验,随便一家造价公司都会敞开胸怀拥抱他,只是,他能够在半年内给儿子赚够留学的费用么,一年五十万,大学四年,那可是笔两百万的巨款啊,审清平有自知之明,如果真的去了别家造价公司,他将肯定不会拥有现在这样二把手的地位,大概率也只能像吕凡那样,一年累死累活的拿个八、九万。

走,终归还是要走的,但他万万不能忍受两手空空的走,既然确定要离开,那么贪婪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拿来当作武器,只需要从冯胜利嘴里轰下两百万,他就可以吹着口哨从容撤退了。

审清平再次翻看很久以前买的《三十六计》,他研究了许久,然后沮丧的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明显变蠢了,因为他找不到短时间内独自一人从公司黑下两百万的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