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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的宠妃(15)

沈荞的曾祖父事先被他母亲安排着逃了出来,后来隐姓埋名在妙笳山一带定居了,李朝覆灭,司马家荣登大宝,沈荞的父母才敢下妙茄山去山下生活。

父亲失踪,母亲急怒,生沈荞的时候难产,也跟着去了。

沈荞没有见过父亲,但哥哥说过,“父亲熟读诗书,在兵法上亦有造诣,他若还在,便能好好教你读书识字了。”沈荞小时候没耐性,哥哥逼迫她读书,她总要闹,说这世道这样乱,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读那劳什子书有什么用。

哥哥每次都很生气,却也说不出来什么,好几次“沈荞”都把他气哭了。哥哥最后也没有骂她,只是检讨他自己没用,还说若爹爹活着,定知道如何教她。

“那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哥哥你长得这样好看,爹爹一定也很好看吧!”

“爹爹很少以真面目示人,他的易容术天下一绝,无出其右者。”

沈荞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脑子里似乎很多线快要串联在一起了。

她余光看了李冢一眼,祈祷他说的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

李冢此人天纵英才,是不可多得的军事理论家,可惜身子不大好,如果她没有记错,明年开春,他人就没了,死在西征的路上。

李冢畏寒,青州又极其湿冷,秋日里连日的阴雨,他又要留意蔡参的动向,以至于身体每况愈下。

他若活着,司马珩通往帝王的路能缩短一半。

沈荞将茶汤摆在司马珩和他面前,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不由含着几分惋惜。她脑子里塞满了东西,以至于整个脑袋都发着胀。剧本里,蔡参身边是也有个谋士的,却无甚名号,只用谋士二字代替。

李冢微笑冲她颔首。

沈荞惶恐回礼,到了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了,自打进了行宫,每日不是跪着就是站着,见了这个那个都要行礼,几个常见的太监嬷嬷简直“阴阳大师”,开口必然阴阳怪气,就没好好说过话。司马珩更不必说了,暴君预备役,浑身上下都带着几分精神不正常般的喜怒无常。

骤然遇见这么和善的一个人,沈荞还不大适应。

沈荞福身回了礼,而后退在一旁默立着了。

司马珩今日目光第二次落在这个侍女身上。目光一闪即过。

李冢又同司马珩交流了会儿,大意也是猜测,阴兵事假,暗自屯兵才是真。

当时蔡参尚未和敬都撕破脸,攻下通州之后还奏请了圣上,言说自己势单力薄,但却看不得胡细韫如此猖狂,幸好陛下龙气相佑,这才顺利攻下通州,想来是上天眷护大临,眷佑圣上。

言辞恳切,司马荣湚被捧得异常舒适,且当时敬都内乱,他顾不上通州,亦觉得通州地处要塞,前后都有他的重兵镇守,不足为虑,也就顺势把通州暂时交给蔡参打理了。

这一交权,坏了事,不过短短几年,蔡参势力便如雨后春笋一样疯长,他起初还做做样子事事上报敬都,后来慢慢开始阳奉阴违,再后来就天高皇帝远,越发放肆不受拘束了,这几年,甚至公然在通州一带圈地称王了,他还为自己建了一座巍峨宫殿,大修寺庙和道观,委实嚣张至极。

而即便到了如今这境地,司马荣湚仍不觉得蔡参是个大患,派太子过来收复通州,却没有放权,司马珩如今能调用的,只有青州的三万驻兵,且手里的兵符只有一半的调兵权,另一半兵权在安定王卢以鲲手里。

李冢越说,司马珩的脸色越差,最后怒极,扬手掷了茶盏在地上,沈荞吓得一个寒颤。

李冢却似乎习惯了,淡然勾了下唇,“殿下莫急,依逢生看,蔡参此人定有高手相助,我仔细研究过,他那些传闻颇多,大多荒谬,但也并非全不可信,我若没记错,他身旁有一位极擅易容伪装的门客,若是他摸进了城里,容将军确实不好找,我却有一法子,可以助殿下杀之而后快。”

沈荞心口猛跳,膝盖软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冢和司马珩齐齐看过来。

沈荞脸色煞白,故作淡然地说:“奴婢有话,想单独和殿下说。”

第八章 不许哭

阴雨连绵的天,屋里昏沉沉的,外间伺候的下人静默无声,书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烛台里灯芯燃爆的毕剥声,还有沈荞压抑不住恐惧的粗重呼吸。

司马珩低头觑着笔直跪在地上的沈荞,带着几分审视打量,“说。”

他没有让李冢退下,这个时候的司马珩,对身边人还是抱着信任的。待李冢死后,他身边的人换了一又一茬,各怀鬼胎,各揣心思,他会变得比司马荣湚更多疑、暴戾、残忍。不同的是,他比自己的父亲更有野心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