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板上右下角最后一个“风”字还剩最后一笔没写玩,字迹猛地一顿,戛然而止十分显眼。
这么简单的字就算遇到再着急的事情也不会写不完人就不见了,除非是忽然被人强行带走。
景深强破自己冷静下来沉着思考。
有人带走了徐咨羽的队员和车,他和徐咨羽在天台上也就待了十几分钟,周围也没有搏斗的痕迹,那么多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景深猛地回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的世界已经慢慢进入这本书,那么徐咨羽的世界呢?
徐咨羽和徐咨羽的队员给他的感觉太过无害,他一直都觉得先世界应该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酒一样的存在。
——毕竟作者能设定出什么高标准的世界呢?
他、徐咨羽、楚歌……等等所有人,每一个人都是无性经验,身上贴满了单一的标签,无一例外的非富即贵,经历坎坷,这……不就是他在无数本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纸片人吗?
人可以穿进书里,公司怎么可能整个照搬进书?
没有别的解释。
景深大胆假设,他的世界也本来就是一本书罢了。
要承认这一点很艰难,如果自己的诞生就只是作者笔下随心所欲的挥毫,就像他口中曾说过的提线木偶一样,那么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但至少——“笔给你,你来写。”
他的造物主出让了作为命运之神的权利,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振作?
笔已经给他了,该写出怎样的故事,当然是由他说了算!
徐咨羽,徐咨羽到底在哪里?这是他喜欢的,他看重的人,除了他,无论是谁,连碰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个现代世界,现代世界有现代世界的方法。
至少,他在作者的设定里,是这座城市呼风唤雨的王。
城市尽头,明亮的天空逐渐变得黯淡,一股不详的气息蔓延开,这股气息全来自于站在高处的男人。
“好久不见。”
温柔华丽的声线很容易令人联想到歌剧院散场后的夜风,一条通体银白的小蛇缠绕在男人修长的手臂上,血红的眼珠机敏地凝视着面前风尘仆仆的英俊男人。
徐咨羽冷淡道:“人呢?”
“自己的人应该自己看管好,这个道理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可是你总不放在心上,”单薄的掌心轻轻抚摸了他手臂上的小蛇,“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原因,一个不服管教的下等人不配成为执行官。”
“彼此彼此,”徐咨羽对于几个月前自己对“顾静松”的怀疑深表遗憾,承认自己是走眼的厉害,“顾静松”是挺讨厌,但远不及面前这个人由内而外的令人生厌,明明腐烂透顶还要装作光辉璀璨,“你这样的人能成为执行官也令曾令我怀疑世界的秩序。”
“秩序?”顾静松抬头望向晦暗的天际,以一种咏叹调悲哀又残酷道:“这个世界早就混乱不堪。”
徐咨羽一直就觉得顾静松这个人很邪性。
同样身为执行官,顾静松和他的队员却是异类一样的存在,他们不是苦行僧,也从不流血,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在粗糙的先世界里建立起一套森严的等级制度,在黄沙中建造起一个奢靡国,是徐咨羽永远无法理解的存在。
如果不是同为执行官,血誓不得反目,徐咨羽早就想和顾静松翻脸了。
“你的大脑也很混乱不堪,”徐咨羽道,“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交待我队员的下落,否则……”
“否则?”顾静松怜悯地望向徐咨羽,“否则你能怎么样?一个无智慧的莽夫。”
“否则——”
清冷的声音从天而降,徐咨羽吃惊地回头,在看到景深的一瞬间,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担忧。
景深没理他,只是冷冷的用充满怒火的眼睛盯着顾静松,“否则就是十年以上三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天盛传媒的公关部眼线遍布全城,狗仔媒体是这个城市最亮的眼睛,就算对方有通天的本领,也必须臣服于这个城市的王。
徐咨羽看着景深往顾静松那靠近,忙伸手去拦,“别过去——”景深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死就滚远点。”
徐咨羽:“……”好凶。
俊杰徐咨羽再一次依靠自己的本能做出了判断,慢慢把手放了下来。
景深走到了顾静松面前,余光扫了一眼顾静松手臂上的小蛇,嘴唇微动,“真丑。”
顾静松一动不动。
他从这具躯体中苏醒,他记得面前的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