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这福神让给你当行不行(27)

作者: 好野一头熊 阅读记录

——陈家

那马车冲断了村子的木栅栏,村庄土地里留下几道车轱辘的痕迹。人与马飞驰到了村口陈家。

车内的簪子在盒子里飞出了窗外,陈然拉着包袱,里头放了这半年他攒钱买着了带给爹娘的药材。

晃到半空的时候他干巴巴地喊了句:“祁公子——木头碎片打你脸身上疼不疼?”

祁:“...”

马车好歹是停了,陈然缓神正准备下车,却被鸦祁拦住了。

“别下来。”

祁驱使着马车在村口就闻见了的血腥味。泥土混着人血,浓重的腥味雨水冲不掉,只能混着堆积在水潭里。

马蹄子踏着的地方有些白沫,沾黏在血液里,他是乌鸦一族,早年吃生人与腐尸时能以辨别,那大概是人类骨髓。

刚死不久的新鲜血液。

一群乌鸦冒着雨立在陈家木屋架子上嘶鸣。

陈然愣愣地想掀开帘子,车帘却被祁摁死了,他只得询问:“祁公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可否下来了?”

“陈然,我是你师父的部下,现今你得答应我,下车后不要有异动。请你——”祁的视线往陈家屋子里探,那血液便是一部分溅在院子里,两位中年长者的尸首面朝下。

他喉咙异动,沉声顺下去说:“请你,节哀顺变。”

看来是院中遇害,凡人无助地往屋里逃。

那尸首残破,一半是被咀嚼的痕迹一半是被鸟类啄食。

“爹!娘!”

作者有话要说:

☆、死嫁(十一)

“他是一夜之间性格大变,再无人点燃陈家那只火炉了。”

没等鸦祁松开摁住马车布帘的手,陈然掀开了车旁侧的帘子,什么都直观地看清了。对凡人来说,炼狱修罗之地不过如此,何况是亲人。

他内心忽的开了个口子,有什么东西从心尖泄露出来。淌血的一条石子小径回到陈家的小木屋,陈父背上划了个口子,肋骨处被啃食了大半,手里攥着把常用的斧头。

那是他阿爹上山伐柴狩猎兔子用的。

幼年时,他也曾拿着父亲给他做的小斧头挥舞着:“爹爹,等我长大了就能帮你上山伐柴啦!或许我会去学一门手艺,我们家会有好日子过的!”

陈母缝制着村里人的衣裳,休息间隙便问他:“那阿然想做什么?”

“嗯——不知道,但是一定是能让娘不用点蜡烛缝人家的衣服,爹不用每天进山那么危险!”

“好,你小心些!”陈父不多善言辞,话一向不多,为人一直憨厚老实:“长大了出头了,爹不常进山,就偶尔带你一同进去打猎,如何?阿然要像爹爹一样做个善良的人,对大山要有敬畏之心,对别人呢也要抱有善意才是。”

抱着善意的父亲如今在血泊里,挡在房门面前,以为这么做能换得让妻子有一线生机。

陈然下唇发抖,他轻轻拍拍父亲的肩膀“爹...我回来了...”左肩膀以下没了手臂,血肉模糊还有些生物的唾液。

长子颤巍巍伸手撩开遮盖在父亲面孔前的散发,胡子上也是血迹遍布,上头还有个小麻花辫,是母亲给父亲系上的。

“阿娘,为什么给阿爹的胡子轧麻花辫儿?”小陈然坐在板凳上吃阿爹给他削好的梨,他娘给他爹的长胡子打了个花边,还扎牢固了小辫。

陈父岁数在增长,也还是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由妻子编辫儿,他认为他这一生已经很幸福了:“你阿娘高兴就成。”

如今陈然思维断开,无暇去估计什么逻辑,他侧着脸不管雨雾里祁在院子1看不看得清他,只对祁说声:“公子,这..这二位是我爹娘,阿娘说了,要留你今夜吃饭,你先等等——”

他将父亲的尸体扶起,撕裂的内脏血液渗透了他的衣物,直往肉上贴。

鸦祁张口:“陈...”

“我知道!你别急,我没事儿!爹,慢点儿。”陈然径直将尸体带入屋子里:“我带爹娘进屋,外面太冷。祁公子,你也进屋吧。”

进了房门,他看见母亲躺倒在火炉旁,肚子被掏了个大洞,火炉里有烧完的炭,还有几根手指。陈然将父亲母亲扶到靠墙的凳子上坐着。

焦急看了一圈,断指不是父亲母亲的。

那就好,若是,那十指连心,该有多疼。

半年前即便是要去城镇和师傅学艺,爹娘也是乐意的。

临别几日前,他母亲摊开家里藏好的银两细细地数:“阿然,过几日你要去镇上,要不要跟人叶家姑娘说一声?”

陈父从镇上卖了兽皮归家,将卖得的钱财递给妻子:“或者咱们咱们先去提个亲?听村里他们在说,叶家老两口说的是姑娘该嫁人了。”

“爹,我没什么技艺,现在去提亲或许会被叶家当家赶出来。”陈然提着只锄头,想想又低头帮忙耕种:“我跟师傅学木艺,好生赚钱,学好了,我便回来接你们去镇上过好日子,那时我再跟叶家提亲。”

上一篇:闻声道意 下一篇:山海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