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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凉夜的花样年华(25)

即便真的杀了范文程,杀尽所有投清叛贼,又能怎么样呢?果真能够推翻清朝的统治,将满人驱出关外吗?如果说,三年前他还存有一丝幻想的话,如今,他是连幻想也不幻想了。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他越发感觉到抗清复明的虚无飘渺和不可行。他相信,师傅曲澜也感觉到了,所以他才这么焦虑,这么暴躁,像发了疯似的催逼着一切,雷厉风行,凡事都要快!快!快!

因为他知道,迟了就来不及了,抑或已经来不及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慕容秋水的心里就有一种无法自抑的悲哀,胸腔里仿佛布满了浓雾愁云,它们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奋力将他肺里的空气一点点挤压出去,使他呼吸苦难,几近窒息。他的喉头尝到一股腥甜之气,眼前蓦然一阵发黑,步法跄踉的向前栽倒下去。

这时,有一双温软的手及时扶住了他。

他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看了她一眼,道:“是你啊……”

话没说完,一丝血迹溢出嘴角,整个人沉重的倒在了对方身上。

温良辰伸臂抱住他,好在她并非真像舞台上演的那么弱不禁风。她抱着昏迷的慕容秋水一阵风似的掠过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跃进了凤翔客栈的后院,非常准确地找到他的房间。唐门悦意充满警觉性地紧随其后。

温良辰将他放置在c黄上,伸手搭上他的腕脉,凝眸不语。片刻后,忽然出手如闪电,接连点他胸前数处穴道,一边道:“银针!”

悦意稍显踌躇:“老板,他不是你的仇人吗?”

“所以,我才更要救他。”温良辰伸出白皙纤细的右手,示意她赶紧把针拿出来。

“为什么啊?”悦意非常不解,但还是乖乖将银针递了过来。

温良辰五指一挥,慕容秋水的上身就□了。她一边指若飞花般在他的胸前扎针,一边道:“亏你还是唐门悦意?你倒说说看,这世上,一个女人要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法子是什么?”

“用腐尸化骨膏,让他全身烂得连一根骨头也不剩。”

“错!”

“给他下万虫噬心蛊,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错!”

“那么就用销魂散,叫他欲求不满,暴血而亡。”

“错!”

“嗯……对了,用逍遥极乐丹,使他产生各种奇怪的幻觉,最后疯狂而死……”悦意自觉越说越无趣,停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老板!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最好的法子到底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一个女人要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法子——”温良辰施针完毕,抽出丝帕擦手,看着她嫣然笑道:“就是嫁给他!”

“嫁给他?”悦意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不错!”温良辰的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轻声道:“嫁给他,一辈子将他管得死死的,然后变着法子折磨他,这样岂非更有趣。”

“可是……”悦意看了看c黄上的慕容秋水,嗫嚅道,“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能被管束住的人。”

“那得看由谁来管?”温良辰柔柔一笑,眉梢眼角荡开无限风情,“这就好比你们唐门的毒,也是分级别使用的,功夫修炼的不到家,有些毒是不能随便下的,弄不好反而会送了自己的命……”

悦意闭嘴不语了。

她看着胸前cha了十三根银针,且躺在c黄上昏迷不醒的慕容秋水,问道:“老板,他这是什么病啊?”

“老毛病。”

“呃?”

“他的肺部曾经被一种非常厉害的真气所伤,所以情绪不能过于激动,否则就会出血……”

“那他会死吗?”悦意脱口问道。

“暂时不会。”

“老板,你真的要嫁给他嘛?”悦意沉默一下,小心问道。

“你说呢?”温良辰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悦意的脸忽然有些红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幸亏c黄上的慕容秋水闷哼一声,适时化解了她的尴尬。

温良辰转过身来看着他,目光冷冽如一盆带着冰屑的清水。

慕容秋水穴道被点,身上cha着银针,动弹不得,唯有先跟温良辰道谢,谁知喉咙沙哑得厉害,不由得清咳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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