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鹤生不知所措地在笔记本上画了两笔:“可在打球的是他们嘛。”
拿到成绩的也是他们。
而帮助他们拿到现在这样成绩的是猫又老师。
一直在支撑着这个社团的是直井老师。
至于自己……
只是做了一点换谁都能做得了的工作而已。
老人像是看穿了她,忽然说:“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最鹤生眨了眨眼睛:“……倒也没觉得可有可无……”
她还不认为自己卑微到了那种程度。
但和球员不同,“经理”的确是个可以很轻易找到“代替品”的职位。
老人又笑起来:“以前我们的经理——啊,那家伙虽说是个昭和男儿,但论起韧性和坚强,可比最鹤生你差远了。”
“诶……”
“那家伙,毕业的时候大哭了一场。就因为我们部里的人和他道谢了。”
“我还以为您要说您和其他人把他打了一顿。”
最鹤生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抱歉……昭和男儿在我印象里……”
她欲言又止。
“只剩下‘热血’了,是吧?哈哈哈哈!可要是真的打了他,那就是恩将仇报啦!”
“说的也是。”最鹤生点点头,“不过因为‘大家的道谢’就大哭也很有昭和的感觉啊。”
“是的吧。不过现在的小孩子都越来越不坦率啦,真叫人难过。”猫又老师似乎颇为感慨。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是老爷爷给小孙女讲故事时才会有的,深长又可爱的语调。
最鹤生抿着唇,无声地笑了笑。
赛场上的拉锯还在继续。
乌野排球部引以为傲的杀手锏——由两个一年级配合打出的怪人速攻,已经逐渐被善于追逐球的音驹适应了。
上次见到这种精度的传球,似乎还是在春高那会儿,从宫侑那里看到的……
哎……
为什么又必须想起这家伙啊……
不过乌野这个叫影山飞雄的二传,没记错的话是阿彻以前在北川第一的后辈?
但是好奇怪啊,她怎么会感觉这孩子这么眼熟?
按理说自己应该没见过及川彻的后辈啊。
因为根本没机会接触……
唔……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
一场比赛比想象中的更早结束了。
在乌野那边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进行了加赛。
休息的时候,最鹤生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翻出毛巾递给这群大汗淋漓,仿佛从浴缸里刚捞出来的猫崽子们。
猫又老师在旁边细数他们刚才所犯的失误。
“黑尾今天你的拦网怎么啦?肚子饿了没力气吗?”
“山本,刚才那个球还能再救一次的吧?”
“研磨……算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两天打了三场比赛,这个强度虽然听起来有点可怕,”猫又老师抱着手臂,“但你们应该还能感觉到,‘自己还有力气’这件事吧?”
“有尝试,有失误,都是正常的。训练赛的目的就是为了修正补足自己,从这点出发的话,我反而会很高兴看见你们崭新的突破。”
“乌野比想象的要强得多吧?二传是个怪物一样的天才,那个非常能跳的小豆丁也是个相当大的威胁,再加上两位扣球强力的主将,和我们配备几乎完全相反呢。”
少年们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就好像世界上的所有都正在远去,隐痛的弱点被剥落了出来。
进攻能力一直是音驹的短板。
而要说“出色的进攻能力”,除了乌野这种几乎全员皆可担任主炮的队伍之外,另外一种则是音驹更加不敢奢望成为的类型。
因为那种需要的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主攻手。
最好是左撇子。
最好是从小打排球。
最好是拥有超强的力量和技术。
——这种类型的典范,便是白鸟泽学园的排球部。以牛岛若利为中心进行比赛调度的队伍。
“见到和自己经历、境遇差不多的对手,比昨天更强的对抗心并不是坏事。”
“可普通的重复的犯错,就是不应该的了。”
“不要急躁。不要因为看到别人有而我们没有就变得焦虑。”
“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将不可能的绝望扭转成为希望,这难道不是你们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吗?”
“谦虚可以,但妄自菲薄就不好了。”
“你们很强。”
“即使只擅长防守,只擅长接球,但只要球没落地,比赛就依然可以继续打下去。”
“这是哪怕只擅长防守的你们,才能做得到的事哦。”
比赛重新开始了。
最鹤生重新坐回赛场边的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