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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怨(91)

“你没错,若你真的失了本性便不会为了皇上那么煞费苦心了,甚至牺牲自己。“他有些激动的开口扰了她的想法。凝雪是个将自己隐的极深的女人,让他如此轻易的看出了她的心事,是她的故意,至少在她心里是真的对他坦了心。

“呵……可是我此刻在毁的正是皇上心底里的凝雪,一点点的毁了,你说如此不堪让他失望心碎的凝雪,还会在他心底留下位置吗,或者我也不过是第二个燕甯儿……”

“凝雪,我去找皇上,去拦了沐阑和皇后。这万里江山千均担不是你一个女人该挑的,那是丈夫的肩该挑起的责任,如他连这些都要你来挑你来承担,凭什么招惹了你这聪颖绝色。”越发激动不敬的言。

凝雪反倒笑看,再这么下去多大逆不道的言他怕是都能云出了,安然起身如同傲梅,字字清晰的吐出:“他是我的丈夫,我的肩亦是他的肩,当他挑满了挑不动了,便是我该回报这齐眉白发之诺浩荡皇恩之时,纵使我阿玛都拦不住!”

是她错了,原以为他会如燕大哥一般,了解她的性顺了她的意,不做任何阻拦安然退去。然这男孩有的是天地不怕的心,倾慕的莽撞,初生之牛犊皆是如此吧!

相较于御花园里的风清云淡片片相思,此刻的乾清宫里肃穆冷然到似是地狱,沐阑倒抽着气莫敢多言,皇后只是静静的坐在右侧的凤椅上,双手端放于膝上,端庄得宜,分寸尽显。龙颜若怒,聪明人便该沉了声,静候下文。

“是嫌朕该担的事儿还不够多吗,阑贵人胡闹着,怎么你也就跟着胡闹了,皇后之礼是学的不够透彻吗?”喁琰低首,沙哑的音显着日日熬夜的疲累,右手轻抚着微痛的太阳穴,漠道。

“回皇上,臣妾从十四岁进了这紫禁城,一路陪同皇上从阿哥登基至今日的高高在上,可有失了礼的地方,辅佐之心天可怜见。奉先皇之命掌管后宫,这六苑出了任何事皆是臣妾卸不掉的责任,如今这事儿,臣妾和皇上一样心寒,然证据凿凿任我们不信也得信,纵是沐阑花了再多的银两,风太医也不敢认了这杀头之罪啊。”紫惜轻言规劝着,进退之间确是无可挑剔,哀叹一声无奈的道:“皇上,该是明察之时了,宠多必骄啊!”

“你也说了‘宠多必骄’,朕几乎将所有的宠爱全都给了雪儿,她什么都不缺了,她的性子朕清楚的很,从无争宠之心,纵是人心变了现下里有了,她也得的够多了,有何必要撒这弥天大谎?”他不明白这群丫头到底在绸缪些什么,逼着他骑虎难下,却又做的不够彻底,这棋是要下的连他都犯了迷糊吗?

沐阑突然轻笑,微扬的唇角有着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诡异,讪讪的口气更是让人意外:“皇上,这女儿家的心事您未必真能清楚的很,沐阑自踏进紫禁城以来就从未和凝雪分开过,臣妾对她的了解要比您更深。您该知道凝雪她贞烈的很,一旦爱了誓会一生一世,亦誓要朝朝暮暮,您那些个依旧博大的皇恩,对于凝雪而言伶仃的可怜。”

凝雪是否假怀孕,他不曾关心,沐阑的话是真的刺了他的心。他又何尝不想给她一生一世、朝朝暮暮,为她舍了天下都不觉惋惜,然这一切是她亲口说不要的。

这叨叨絮絮的规劝,一口一个先皇的,压的他心力交瘁,皇阿玛驾崩恰巧快一年了吧,却不料正是他和喁璇即将水火交锋之时,双方兵力已齐,缺的皆是万全的策略,雪儿怎么偏偏就在此时捅了篓子来参合呢!

“行了,都退下吧,若事儿是真的朕自会处理,由不得你们来献计,有那心思尔虞我诈该学的事儿还多着呢!”喁琰皱眉轻吐敢客之言,明知恶言一句六月寒的,却还是说了。这心底的紊乱不过是找了个人撒气罢了,觉了理亏,亦不会低头。

谁让那总是清风遐尔、淡若秋菊的女子占了他太多的心思,常年的争斗让他轻易便能看穿了世人的心,是敌是友片刻即分,唯一错漏的便是喁璇与凝雪。对喁璇更多的是早明了却不多言,愧疚太多欠下的总该还,盼的是消了他心底的怨;然凝雪于他……永远是个猜不透的迷,该探的太多,永生永世都用上了怕也嫌不够,这爱似是熏香淡淡的不易察觉,却早已于不知不觉间倾入了人的心肝脾肺肾,若想忘了,除非自个儿死了。

静坐了一下午,脑中晃过的皆是昔日的画面。初见时那誓死捍卫着自己的凝雪,小心翼翼,这深宫里没一人能让她敞开了心,无人知道,那夜乾清宫突碎的茶盅敲碎了她的心,亦碎了他的,尝试着验证,尝试着放手,最终仍是越不过自个儿的心;扬州时那终于为他一展笑颜的凝雪,灿若枝头,娉婷娇颜为他尽显,终于感动了那颗心,又有谁知道他倾付了多少;紫禁城里朝朝相伴的凝雪,笑隐纷争,予君富贵同老,曾以为便能这么阂眼同穴,在地亦做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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