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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门生(55)

作者: 磕谁谁BE 阅读记录

殷宁独自在寝殿等着,他侧耳听外面的动静,仍然是得不到什么线索。

他在床边坐下来静心细想,不知不觉间手指陷入被角的边缘,抓着其中柔软的丝线拨弄。

表哥说他想救自己出去,让他跟他一起逃走,这个人打小惯会鬼话连篇,擅长在长辈面前颠倒黑白,如今更是登峰造极。

这样的话,他如果再信一个字儿,就白瞎了他在表哥身上吃过的那些苦头。

想起那些事殷宁就忍不住要生气,但又很快泄了心里一直较着的那股子劲,只觉得十分困惑不解。

表哥是京城第一公子,风流倜傥才学渊博,声名响彻大熙南北,被那么多大人物奉为座上宾,文人墨客都以与他结交为荣。

反观自己,已经远嫁塞北,无论是于文才武略,还是功名上都彻底断绝了念想。要说以前殷宁还曾狂傲自负,自以为总有一天会赶上表哥,现在是连傻子都能看出他这辈子都再无与之相提并论的可能。

为何表哥还要阴魂不散,难不成他真的是看中了自己塞北王妃的地位?

殷宁这边因自己的揣度大吃一惊,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竟没有听到窗子忽然传来异响。

“你这蠢货,别捅了!”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黑衣人一脚踹过去,压着嗓子恶狠狠低骂身后的那个大高个,“这是塞北,窗上均是琉璃,你以为是中原纸糊的窗子?在塞北用纸糊窗子,人睡一晚上不就直接冻硬了吗?”

身后与他同样身穿夜行衣的人虽然平白比他健壮许多,只得垂着头听训,一只手里还握着吹迷魂香用的竹管。

“那该如何是好?”他倒是好脾气,被这样骂了也不反驳,只是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小声问道,“殷宁公子性子刚烈,连主子都制不住他,倘若不用迷魂香,他万一闹将起来,怕是连你我都难以脱身。”

“看我的。”那矮小黑衣人露出一个“果然无用”的眼神,从袖中抽出根弯曲铁丝。

他动作轻悄敏捷,不过转眼就捅开了窗子,随着一声“咔嗒”的轻响,这人掀开窗框钻了进去。

他对外面的高大男子比了个手势,让他原地待命,自己则蹑手蹑脚地上了房梁,从侧殿后窗这儿往殷宁所在的正殿摸去。

殷宁正在床边冥思苦想,忽觉鼻尖缠绕一股异香,这味道甜腻魅人,不似任何一种花香那般清甜。如今混在殿内的药香中,这么闻起来,实在有些令人作呕。

他还没来得及用袖子扇一扇风,便两眼一黑,往后栽倒在龙凤榻的大红锦被上。

房梁上的小个子眼中一亮,蒙在黑布下的唇角得意勾起,掉了个身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有?”门口守着的寒大将军的心腹忽然吸了吸鼻子,问道。

“没有。”另一个是侍卫总管的手下,虽然他和面前这人并无过节,但他的主子和寒大将军势不两立,因此也不好交谈过密。

“真的,有股很奇怪的香味。”那身穿铁甲的侍卫认真嗅了嗅,空气中真的有股非常淡的味道。

“我闻不到。”侍卫总管的手下怅然若失,“我打小一到冬天就闻不见东西,稍微遇到点沙尘便打喷嚏不止,天冷了鼻子还不能通气,头都晕乎乎的。”

说完他便见面前的人白眼一翻就倒在了地上,身上的盔甲手中的剑戟叮叮当当和地面碰撞,一片狼藉。

他瞪大眼睛,连忙去扶,然而刚蹲下去,也觉得头晕眼花,看地上躺着的这人脑袋变成了两个,不过须臾也趴到在他身上。

寒柯和侍卫总管觉得此乃宫闱丑闻,不约而同地认为不可声张,因此王宫寝殿附近的侍卫、宫人都调走了许多,只留下两个心腹来看管殷宁。

只是他们再如何也想不到,只留了两个心腹,简直成了心腹大患。

塞北王脚步快,匆忙赶到寝殿门口,寒柯和侍卫总管一前一后跟在他身后,并将一众近侍留在不远处的小门外。

塞北王转过照壁去,看到门口歪七扭八地躺着人,心里便是悚然一惊。

寒柯和侍卫总管也未料及此,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寒意。

“大王小心,此处或许有危险。”寒柯是塞北大将军,即使在王城中也可佩剑不离身,当即抽出来护在侍卫总管和塞北王身前。

塞北王顾不上跟他们废话,推开寒柯便进了内殿。

室内空空荡荡,一览无余,穿堂风嗖嗖刮过,将床上的流苏吹得到处乱飘。

殷宁不在这里。

塞北王脸色阴寒,双眸中透露出极致杀意,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对身后人说:“王妃何在?”

侍卫总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然也慌了神,支支吾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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