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同好(2)

瑾沅知道这些，还是瑾沅和娘亲闲聊的时候，娘亲说的，说是外公唯一的要求。

“你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敢教训我，反了天是吧？我今儿个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吴姨娘扬起手对着瑾沅打去，可手刚悬在半空中，便被瑾沅给接住了。

瑾沅不屑的甩开了吴姨娘的手，趾高气昂的笑道：“您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好欺负？之前不与你计较，是因为不屑，你不会真的这么天真的以为我好欺负吧？”

吴姨娘被瑾沅的话突然给噎住，对上她深若幽渊的眸子，莫名不敢再多说半句。那清冷的目光，竟是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吴姨娘咽下一口气，心想着，自从一年半年前瑾沅大病一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也是多数时候她不愿与瑾沅闹得太凶的原因，总觉得越发看不透的瑾沅极为危险，就像蓄势待发的弓箭，似乎准备随时给人致命一击。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老爷今日应该不在府中。”冬雪生怕自家小姐吃亏，在吴姨娘权衡利弊的时候，急急的劝说瑾沅。

瑾沅点了点头，在冬雪的搀扶下转身离开，吴姨娘并没有跟上来，扭身回去自己房间。

吴姨娘虽然嚣张跋扈，但也是个极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人。不然也不会短短数年就彻底笼络住了她父亲的心，甚至还离间了她爹娘的感情。

瑾沅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婢女在交头接耳一些什么，她们看见瑾沅走了进来，心生怯意的忙忙散开。

瑾沅扫了眼嚼舌根的婢女一眼，心中顿觉不妙，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些许。然当她走到门前，屋内的婢女慌张的走了出来，险些与她撞个满怀。

见到瑾沅婢女一怔，随即跪在她面前，含泪说道：“小姐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夫人，夫人...刚刚...去了。”

瑾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推开春华，不顾自己冻得已不协调的身体，踉跄的冲进房内，只见柳氏躺在冰冷的床上，胸前已经没了起伏。

瑾沅双腿一软，内疚的跪在床边，两眼空洞的看着床上安静的娘亲。渐渐的她耳畔趋于失声，只余自己缓慢得几乎快要消失的心跳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挣扎着，让她一时忘记了哭泣。

她没有想到娘亲会走得这么快，娘亲答应她一定熬到她出阁的，只要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只要过了这个冬天... ...瑾沅以为，只要过了这个冬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瑾沅无力的握住娘亲的手，才过了多长时间，娘亲的手竟然变得如此的冰凉。而这凉度随着她的掌心，一寸一寸沁入她的身体，最后与之融为一体，仿佛让她整个人都变成了无知无觉的木偶。

“小姐，这是夫人临走之前交给我的锦囊，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交给你的。”春华声音有一些颤抖，夫人一向待人厚道，没有想到却是个薄命的。

瑾沅木讷的伸出颤抖的手，接过春华递过来的锦囊，哑着嗓子问道：“春华，我娘亲还说什么了没有？”

“还有这封信，让我一并交给您。”春华说的同时已潸然泪下，冬雪也低声啜泣。

瑾沅用力的咬着嘴唇，强忍着眼眶的泪水，拆开信封... ...

很快的，将军苏元凯闻讯赶来，趴在床榻边上握着柳氏冰凉的手抽泣了几声，并安排了一些后续的事情。

而这一切在瑾沅的眼里，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父亲，我要将娘亲葬进苏家祖坟。”瑾沅言辞有一些生硬，带着志在必得的态度。这个她如今唯一能为娘亲争取的一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步。

苏元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瑾沅，恍然间竟是不知她温婉的性子何时变得如此强势。

瑾沅见苏元凯走神，以为他在顾虑吴姨娘，当即跪在地上，带着些逼迫的厉声说道：“父亲，我娘亲也是明媒正娶的，怎么就不能进祖坟了，你可不要忘记了，当年你坠入山谷是谁救了你，你又答应我外公什么的？再者说，我娘亲这些年是什么德行，爹难道不清楚吗？难道会辱没了苏家的一世清明？”瑾沅一步一步的逼问，让苏元凯一时招架不住。

苏元凯却叹了口气，略有犹豫的说道：“瑾沅，你先起身，这个容爹考虑一下？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说着，苏元凯想要伸手将瑾沅扶起来，可尚未触碰到瑾沅的手，却被她嫌恶似的甩开了。

瑾沅忽然抬起头，牵起嘴角对苏元凯讥笑，不带有一丝感情的“提醒”着苏元凯，说道：“父亲，您如果现在不答应我的请求，后果您恐怕比我清楚，您这个骠骑大将军名声，恐怕... ...”

瑾沅故意拉长了尾音，但话语却戛然而止，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