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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万情深(57)

作者: 岁欲 阅读记录

他只差没把‘你不对劲’写在脸上。

闻靳深眉心一蹙,沉默了。

江鹤钦还在追问:“你说说看阿,为什么要我收敛?”

那句你不要的人没有恶意,完全就是江鹤钦刺激闻靳深的话术,但落在时盏的耳里,还是无形中造成伤害。是阿,他不要她,就算送到他嘴边,他都嫌她糙口得难以下咽。

夜色深浓。

现场画面感也像调了滤镜似的,跟着加深。

江鹤钦原以为他会用什么惊为天人的话语来打破这场沉默,可他没有,他依旧维持着那副高姿态,清冷模样,只从电脑桌里走出来,在两人身边,对江鹤钦说了句,“你先回去,我和她谈谈。”

“谈?”江鹤钦重复,“谈什么阿大半夜的,我和盏妹妹床上谈。”

可能江鹤钦的话过于露骨,所以加深男人眉间的蹙意,他再次说:“你先回去。”

简简单单四个字,没有任何多余话语。

江鹤钦觉得。

差不多了吧。

江鹤钦看一眼时盏,目光里藏着某种两人才懂的默契。

时盏也正好在看他,她能懂。

离开时,江鹤钦还暧昧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

两人的空间。

静谧,沉寂。

时盏没有露怯,她两步转到刚刚江鹤钦的位置,臀抵在台沿上,双手反撑在上面,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他。

先是眼睛,然后是薄唇,最后才是他脖子上挂着玉佛的黑绳。

那天在去原冠俱乐部的路上,江鹤钦欲言又止一个“前”字后噤声不言。无论怎么去想,那块玉佛,都是他那个在耶鲁读MBA的优秀前任送的吧,实在设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这男人念旧吗?

不太像。

念旧的人何至于这般寡情,还是说,只对她残忍而已。

她也顾不得矜持,朝他伸手,食指擦过他颈部的肌肤勾起黑绳,轻轻用力,将那块久闻的玉佛扯出来。

遮眼布被瞬间掀开,浓玉映帘,通体深绿。

一尊慈眉善目的坐佛,脸部肌肉丰满圆润,且比例对称协调,线条流畅亲切。

她不过才细细端详数秒,玉佛就已经被闻靳深抽走,他重新塞回白色领口里,眉还是皱着的。

时盏识趣地收手,嘴上却不肯轻饶,冷艳挑眉笑道:“谁送的阿,这么宝贝,连看上一看都不许了?”

闻靳深的手指隔着衣服布料摸上玉佛,没什么表情地说:“习惯不离身而已。”

他说得那样云淡风轻,以至于她就要信了。——佛不离身,她听过这句话。这还只是上半句,后半句她也知道,——佛不沾污,佛不能亵渎。

在他眼里,原来她是佛不能沾的“污”。

时盏微微偏着头,模样是小姑娘特有的俏皮,唇角却又凛出厚弄讥嘲。她很轻地笑着一声,问他:“......信佛?”

闻靳深还是老样子,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目色沉沉看她,薄唇微动,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时盏嗤笑着说了句:“虚诞荒谬的东西,竟引世人信仰,不知——”

“时盏。”他打断她,“谤佛会遭果报。”

报应?

听见这种字眼的她只一个劲儿笑,“报应和我经历的算什么,我倒要看看谤佛会遭什么果报,我偏要谤,你也管不着。”

倘若真有佛祖,何不渡她一渡?

还是说.....佛渡众生苦厄,悲悯人间万物,偏偏睁眼看她受尽苦楚?

闻靳深明显不想与她争辩谤佛与否的问题,默上两秒后,直接将话题转开:“那天是我误会你了,没把你想说的话听完。”

“没关系。”她答得很快,像是只为应个景儿似的。

很显然,她的反应在闻靳深的意料外,一如那天在酒桌上的巴掌,都是他没想到的。闻靳深敛住眸底讶色,平静问:“不生气?”

“......说的好像生气你会哄一样。”时盏抬手勾一缕发丝玩弄,漫不经心地,“你赶走江鹤钦就为说这个么?没别的?”

闻靳深很实诚,淡道:“没有。”

她哦了声,对门口做一个请的手势,“那你可以走了。”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想要融一座万年冰山,本就是一件不自量力的事情。

算了吧。算了。

时盏眼梢一收,冷淡道:“快走吧。”

闻靳深没有动,投过来的目光里尽数是玩味,他觉得有点好笑和离谱,还是问出口:“江鹤钦没留下来你就这么失望?”

时盏:?

有病吧这个人。

他也病了。

是不是要一起共沉沦。

难道她现在脸上写着‘江鹤钦没留下来过夜我很失望的字句’?

时盏简直是被气笑的,笑声清清冷冷地散在两人所在的方寸一隅,“是阿——”她娇懒地尾音拖长,“我好失望阿,要不是你,他现在都和我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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