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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系有时(155)

赵有时说:“还好。”

丁士磊睨她一眼,突然往路边靠,车子停下,赵有时问:“怎么了?”

马路上车来车往,丁士磊扭头看一眼对面的马路,说:“记不记得你养伤那阵,我有一回送你去医院?”

赵有时一愣,这才记起这段路正是丁士磊当初停车的地方,没多久翟闵从对面走来,把她带走,赵有时一言不发,丁士磊径自说:“你说我跟翟闵五十步笑百步,当初是不是这么说的?我看着翟闵把你带走,你一声不吭地乖乖和他走了,我当时在想,谁是五十步,谁是百步,你为什么愿意跟他走,却不愿意接受我半分。”

他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赵有时:“我在这里傻站了很久,最后想,为什么不能是我把你送回去,总有一天,我会把你送回去。”

丁士磊等着赵有时回应,赵有时却始终不说话,连正眼也不给他,丁士磊说:“翟闵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在外面有自己的公司?”

赵有时终于看向他,丁士磊笑说:“这次我能全身而退,翟闵却不能。”

赵有时问:“你想说什么?”

她问话的时候微微仰起头,背后是路灯,照来有些朦胧,头发扎起马尾辫,干净清慡似从前,丁士磊一阵恍惚,那时赵有时还没与翟闵在一起,假如他当初早点动心,早点行动,现在是否一切都会不同,赵有时每晚依偎的人是他而不是翟闵?

丁士磊说:“假如让翟闵选择,你猜他会选你,还是选自己一手打拼的江山?”

赵有时笑说:“这个选择他曾经做过,两次。”

丁士磊知道她指哪两次,第一次是五年前,第二次是官司期间,丁士磊说:“现在第三次,情况更急迫,你猜他会怎么选择?”

赵有时不答,丁士磊拿出手机,开锁,手指点在绿色的“电话”按键上,手机灯光幽暗,比路灯更添几分迷离,他的手背突然一暖。

赵有时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小且软,光滑白皙,指甲剪得干干净净,他微颤,突然不敢动。

声音幽幽传来,温柔轻缓:“丁士磊,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唱歌的必点曲目?”

丁士磊看着,拇指有些痒,稍微勾上去,就能碰到赵有时的手,他回答:“记得,《年少无知》。”

赵有时突然念歌词:“年少多好,贫困多好,一蚊积蓄足以快乐到廉价吉他抒发我暴躁,财富得到,年岁不保,捐输不必讲究,有回报人世间总会有异数。”她自嘲似的笑笑,“我还是不太会讲粤语,不用唱的,念出来好奇怪,其实以前我并不理解歌词,我只是独爱这首歌的曲调,现在想来,这两句歌词很有意思。”

丁士磊拇指微微向上勾,终于碰到赵有时的手,他紧张地心头收紧,脸上笑说:“我记得你最喜欢的不是这两句。”

赵有时点点头,这次清唱出声:

“如果,命运能选择,十字街口你我踏出的每步更潇洒……”

“如果,活着能坦白,旧日所相信价值不必接受时代的糟蹋……”

赵有时偏头笑问:“唱的怎么样?”

“好听。”丁士磊已握住她的手,手机不再去管,耳边是她轻扬的歌声,暖融融的笑脸。

赵有时没有将手抽出来,“我曾经想过这段歌词,十字街口到底是怎样的,每段路的景色是不是有很大差别?因为差别太大,而我们想要的又不同,所以我们站在十字街口的时候,才会分道扬镳,追求我们自认为更有价值的东西?”

“其实没有对错,我们走的路不同而已,再来一次,我和翟闵还是不会走向同一条路,我还是会出国。可是许宁对我说,走在不同的路上了,没有关系,我可以接受他半途过来,我也可以选择半途走过去,中间的路荆棘密布,危险重重,但始终没有关系,十字路口中间又不会有悬崖,谁也不会摔得粉身碎骨,大不了跌倒了再爬起来,只要我们彼此渴望。”

赵有时低下头,见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宽大,骨节分明,但始终不是翟闵的手,“这首歌叫《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名字多好听,那年我十八岁,你们二十一岁,现在我快要二十七了,你们三十岁,我们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用‘年少无知’来替罪的借口,有时候想想真害怕,再过十年,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年少无知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你怕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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