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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吟(49)

作者: 沐海洋 阅读记录

轻轻地,就像羽毛拂过心尖,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睫毛。却在半路被榕瑾捏住了手,他松开我的唇,带出一根暧昧的银丝,他轻喘着,无奈道,“我在亲你,你专心一点儿好不好?”

我抽出另一只手,凑上去摸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笑嘻嘻道,“我很专心啊,专心看你,榕瑾,你的眼睛真好看,只看我一个的时候更好看。”

榕瑾怔了一瞬,目光忽然热烈的像要灼烧起来,他低头,重重地重新吻住我,用力地啃噬着我的唇瓣。

少年的亲吻,没有多少欲念,只是些热烈的情感。

我同榕瑾之间,该怎样说呢,那年在京城,我们一见如故,后来臭味相投,我们一起招猫逗狗,把那些出格的事情都做了一遍、那些端庄板正的官员们、朱门绣户的夫人小姐们,他们听到我俩的名字就头痛。

我和榕瑾,就像这偌大世界中的另一个自己,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很多时候,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我们就能通晓彼此的心声。

我们是恋人,亦是知己,我们拥抱的不是彼此的身体,而是看不见的灵魂,所以我们都是对方的不可替代。

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瑟缩一下,回忆也随之中断。

挽月小声劝道,“娘娘,回去吧,外面起风了,春日的风冷得很,伤身。”

我望着漆黑的夜幕,喃喃道,“是啊,春夜料峭,”我已然辞世的亲人友人,是否会在这样的夜里感到寒冷?

入夜,我躲开挽明挽月,独自溜出了寝宫。我靠在墙边大口喘气,真是不中用了,两步路就累成这样。

我走走停停,月上中天时,终于到了那座荒乱的旧宫殿。

这里是榕瑾母妃的居所,桐屿宫。榕瑾刚满十岁她就病逝了,她死后,先皇不许宫人靠近这里,渐渐地,就荒废成了这样。

第 29 章

踏进院子里,脚下是厚实的雪层。虽然已是初春,但雪尚未消融,虽然隔着靴子,踩上去却能感受到一股寒凉。

我走到那棵古树前,轻轻抚摸着它粗糙的树干。

榕瑾在西域时,曾在信里道,待他归来,一定带我到桐屿宫这棵树前来祭拜他的母亲。

他生母虽然葬在皇陵,但那里只是个衣冠冢,这儿才是她真正的埋骨之地。她早在死前就叮嘱过心腹,待她死了,一定想办法将尸身带出宫外火化,然后再撒到这桐屿宫里。他母亲安排这些时并不避讳年幼的榕瑾,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连自己母亲埋在哪儿都不知道。

榕瑾问她为何如此时,那位在生时盛宠不衰的桐妃微笑道,“母亲这辈子是没希望啦,所以母亲要在这里看着,看着他的下场。”

那时候我神志不清地到这儿来,本就是要等他的。

我抬头望着高些的树杈,榕瑾在信里还说,他那年出征之前,在树上放了一袋子城南的昙花种子,也不知等他回来时还在不在。

我忽然想爬上去找找,只是周围没有□□或者可以借助的工具。又是寒凉天气,冻得人手都伸不出,攀爬上去十分费劲,我武功已废,浑身软绵绵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几次从树干上摔下来,落在雪地里,滚了一身寒霜。

我打个哆嗦,搓搓快要没知觉的手,又一次次去攀爬。

摔了不知多少次,终于上去了,我攀在树干上,借着月光打量了好半天,终于在两根树干的缝隙之中寻到一点泛着黄白色的布料。

我抱稳了后,腾出右手去拽那一截布料,使了好大力气,终于拿了出来。原来榕瑾在树干中凿了个小洞出来,放在里面的是个深蓝色的香囊,露出的那块被雨打风吹,天长日久竟完全变了色。

我慢慢挪下来,已经十分小心,到最后一截时仍旧掉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我拍拍身上的雪,打开香囊。香囊里还放了两个小香囊,我一一打开,一个里装着种子,另一个里则装着一块玉珏和一小张字条。

“子修亲启:

此次出征,虽兵力充足,粮草充盈,然心中惴惴,若我革尸塞外,望汝另寻良人。我名下银钱宅铺,皆可凭此玉珏调动。

榕瑾亲笔”

原来他早在出征前就准备好了自己的后事。我握着手中这封信,如果我真依他所言去另寻夫婿,恐怕他能气的从地下跳起来吧。

我莞尔,这个傻子。

可转瞬之间,又悲从中来。

我慢慢伏下身,终于埋在膝头哭了起来,哭够了,我抹了一把脸,将玉珏用串绳串号,戴在心口,然后捏着那袋种子出去。

我推开桐屿宫的大门,外面却是灯火通明。

侍卫举着火把,婢女提着灯笼,站满了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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