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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无花也怜侬(63)+番外

作者: 也稚 阅读记录

“好。”吴祖清蹙眉,担忧地看着她。

请来入殓师为逝人入敛,抬进棺椁;法师在灵堂作法三日,第七日下葬。于世风来说,张宝珍的丧礼办得隆重。不过,吊唁者甚少,张宝珍走得冷清。

下葬前,南爷带亲信马仔来吊唁。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们敬过香,施如令猛地亮出怀中的刀刺向南爷。

马仔反应灵敏,一记隔挡拦下施如令,顺势打掉刀。

施如令不甘心地哭喊,“我要你偿命!你赔我姆妈!”

“节哀。”南爷毫无同情之意,从袖子里抽出信封丢到地上,“这些钱,当我最后的补偿。给张宝珍买块好墓。”

信封鼓胀,想来是好大一笔钱,可施如令看南爷的眼神反而愈恨。

马仔们护着南爷离开灵堂,施如令追到路边,口齿动得激烈,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他们走远了,一点儿影也见不着了,施如令捂着胸口,声嘶力竭地哭起来。

那是蒲郁见施如令最后一次哭。

连着几日,施如令不休憩,也不说话,整个人傻了似的。下葬过后的当晚,她终于熬不住,在吴蓓蒂的房间睡着了。

蒲郁向吴蓓蒂悄声道:“你一定看住她,不要让她离开你视线范围。”

吴蓓蒂道:“明白。小郁,你也休息好不好?张师傅那边让二哥替你讲讲,多请几日假?”

“我会的,只是师父那边临时有急单,我忙过了,早上来看阿令。”

“好,我让司机送你?”

“不要麻烦了,司机在二哥那边,来回还要折腾的。”

葬礼事毕,文苓带商行的事务来告,吴祖清立马去处理事务了。蒲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或者说向文苓求来的机会。

夜色茫茫,蒲郁裹身的旗袍里藏着一把枪。她知道该去哪儿,早先打听清了。南爷每逢月末会回老宅,以他不在乎张宝珍的态度,这会儿也该在老宅享团聚之乐。

老宅在里弄深处,院墙低矮,蒲郁轻而易举翻了过去。之前同二哥打网球,锻炼了她的体能,未曾想会发挥在此处。

蒲郁借着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厢房。吱嘎——门推开些许,蒲郁连忙收手,听见屋里没有动静,才又大胆地贴着缝隙闯入。

屋子里有鸦片烟的味道。蒲郁借梁柱藏身,小心地往里面望,发现卧榻上有两个人。

手心冒冷汗,她不确定能准确命中目标。她猫着腰,再走近了些,这下能清晰地看见躺在里面的男人了。

蒲郁吞咽唾沫,直起身同时举起枪,瞄准——扣下扳机。

骇人的巨响,惊醒榻上的人,也惊得蒲郁连补数枪。马儿的脸浮现于眼前,女人惊恐的脸亦在眼前。

被看见了!蒲郁心道不好,夺命往宅院外奔。

那女人惊叫着捂住南爷流血的地方,见南爷奄奄一息地动手指,方才回神,哭喊“来人哪!”

蒲郁刚爬上院墙,家丁们就追了上来,在底下拽她的脚。蒲郁蹬掉鞋子,一溜烟跳出墙外,哪知这老宅人多势众,还有似马仔非马仔的,全全追上来。

蒲郁不顾地往巷子里蹿,遇到十字岔口,原本惯性往右,忽而被什么人逮住朝左拉去。

巷子里动静颇大,不少门户的家犬吠叫连连。

那人带蒲郁躲在一户人家的后门处,蒲郁就窝在他怀里,身贴身。

听着动静减弱,蒲郁惊魂未定地抬头

只见吴祖清沉着脸,微微眯眼,似道尽责备。

蒲郁将要开口,吴祖清忙在她唇上比噤声手势,她以唇语道:“二哥。”

唇摩挲指,二人皆是一怔。

吴祖清低头,在她耳边沉声道:“还笑。”

“二哥。”蒲郁还微喘着气,尾音绕在他耳边,令人发慌。

吴祖清颇有些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

蒲郁点头,乖乖捂住嘴。

待周围彻底没动静了,吴祖清牵着蒲郁飞奔出去。

依稀听见蒲二哥的声音,蒲郁觉得她像风筝,迎风飞了起来。

第30章

蒲郁定下心神时,已置身文苓的公寓。几张西方藤编椅,正对也不知是装饰还是真有其作用的壁炉,悬顶一站玻璃灯,泛蓝的灯光笼住这间客厅。通往小露台的门窗敞开着,蕾丝窗帘被风吹得飘摇。窗帘外有一个宁静的世界。

吴祖清沉着脸在一边吸烟。

文苓讪笑两声,“人没事已是万幸。”

“需得你讲?”吴祖清抬眉,“许多人看见她的面孔了,事后难逃干系。”

“这……我想到一个法子。巡捕厅那边也听当局的,同当局讲一讲,将南爷划成敌匪,免去官司……”

文苓话未说完,吴祖清道:“你倒考虑得周全。”

文苓又道:“断然不会曝露小郁的身份,明面上还是说这是为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