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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无花也怜侬(149)+番外

作者: 也稚 阅读记录

没能耐笼络蒲小姐,至少得抚顺小姑子的心。

万霞几番斟酌,还是直言道:“蓓蒂,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与他亲近一些。”

吴蓓蒂亲切笑着,说的话令人发冷,“你是我二嫂,不该此般伏低做小。你们的事我也没有要插手,只是为我朋友不甘罢了。”

不甘心的该是万霞,可如今再无不甘。身份摊牌,只存革命友谊。

自鸣钟悠长钟声传入麻将室。

不一会儿,吴祖清与孙仁孚下楼来。

孙太太招呼道:“你们也来打几圈?”

“我要出去一趟,让祖清陪你们打。”孙仁孚拿了块西点,话还未说几句,旋即出门了。

这么晚了,还不是去花天酒地。

孙太太早已无动于衷,却也回避诸位眼光似的,去张罗宵夜了。万霞说一道去,把座位让给了吴祖清。

蒲郁忽然没在状态。那些话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即使如此,蒲郁仍拿到一手好牌。

有人故意让牌。

有人也就故意使坏报复。那鞋尖穿底而过,勾住西裤管。

吴祖清摸牌的手一顿,抬手看牌,不动声色地打出去。

“吃。”蒲郁笑眯眯道。

麻将牌一张张堆挤在绿绒布上,女士先生们的戒指在顶灯照下熠熠发光。

桌底进行无声的攀岩运动。鞋尖撩出西裤的褶皱,自脚颈缓缓而上。

女佣送来宵夜,孙太太她们回来了。蒲郁转而翘腿,待她们围拢牌桌,看不见桌下光景,又悄然地放腿。

鞋尖压鞋尖,小猫踩奶似的,忽而划至脚踝轻轻绕圈。

吴祖清拢了拢领带结。

“吴先生热啊?”蒲郁问。

“没有。”吴祖清这么说,却是解开了衬衫第一颗纽扣。

“屋里是有点闷,我开个窗好吧?”孙太太说着,万霞已去拉开了窗户。

吴祖清不觉得热,就是喉咙涩。

不难猜测小郁的意图——受到指示接近他。

万事讲究寸度,蒲郁没再动作。近十一点,蒲郁向诸位请辞,最后余光落在吴祖清身上。二人间才明白的暗示。

算着时间,在大马路上绕了一圈,蒲郁让车夫拉去了赫德路里弄。

韩先生原来的房子住进了新住户,一家五口人,男人好像上夜班,这时候窗户还亮着灯。在等男人回家。

寻常烟火看得人心悸,蒲郁收回视线,往柚木楼梯上走。

瞬间,犹水汽卷席,回忆纷至沓来。

“吴先生……好像,就好像飞起了一样。”

“抱歉。”

“开心的。”

“是吗?有机会的话,让你真的飞起来。”

“表字祖清,吴祖清,我的名字。当然,你可以叫我二哥。”

楼梯下,他凭一双眼就能迷住人。

那声称谓旋于她的唇齿,发不出声。

“小郁。”他的浅笑亦如当年,“Goodnight。”

蒲郁倒退着往上走了两步。

吴祖清颔首,转身消失在门厅。

片刻后,蒲郁一阵风似的跑下来。雨帘拉拢,夜色无边。

“二哥。”谁的呢喃隐匿于风中,“好梦。”

她不知,他的梦是那句应承,或长梦不醒。

第67章

对于刺杀特高课课长日向柳文来说,一个月之期限很紧迫。

吴祖清除了76号的血腥事务,暗地里还要反防他们逮捕地下党同志。只得见缝插针地调查特高课内部动向,而特高课尤其严密。

自应承小郁以来,过去了半月。他草拟了十余种方案,每到关键点总会发现死结。单独行动不容易脱身,得有一个外应。

吴祖清琢磨此事时,收到“信鸽”捎来的消息:组织派了位新的潜伏人员过来。约在张记隔壁的咖啡厅见面,周日下午三点。

万霞作为“联络员”只身前往。

靠窗的座椅上,一位戴银丝边眼镜的女士正在看书。咖啡杯放在右手边,杯碟上落了支蜜丝佛陀牌唇膏。

万霞在相邻的座椅落座,对侍应生道:“一杯咖啡。”

待侍应生走开,她开始盯着那支唇膏。过了会儿,不大自在地说:“我有支一模一样的唇膏。”

看书的女士抬起头来,看了万霞片刻,拿起了唇膏,“你在哪里买的?”

“就在先施百货买的。”

“哦,那应该不是一样的罢。我这个在香港买的,很旧了。”

万霞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初次见面,你好。”

唐舒华蹙了下眉头,怎么也想不到与要员之间的联络员竟这般青涩。谈话应当自如进行,作可疑行径最是要不得。

瞥见侍应生端着咖啡走来,唐舒华扬起一抹笑,“看来我们有些缘分,不知小姐贵姓?”

咖啡送到了,万霞对侍应生道谢。抿了口咖啡,“我姓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