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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路3:天与地,有一根绳的距离(77)

大伯:“爸妈当初最疼你家屏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屏屏拉扯大,你有这份心就好,有空多带屏屏回来,钱的事不用说了,肯定要平摊。”

一锤定音,众人准备出发去酒店聚餐,陆陆续续起身出门。钟屏从沙发上起来,推着轮椅跟在大家后面,弯腰小声说:“我都饿死了,大伯好啰嗦。”

小堂妹坐在轮椅上,笑得像只狐狸,“我爸说大伯父以前当过村长,说话做事一定要来点官腔。”

钟屏偷偷说:“是真的,大伯父当村长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小堂妹惊讶,一想,更加乐不可支。

钟屏听着她的笑声,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走。

爷爷奶奶十周年忌日,照规矩,必定要办得十分隆重。

吃过晚饭,长辈们又聚到一起商量明天的流程。钟屏晚上睡在大伯家的客房,这会儿她还没洗漱,钟妈妈找机会溜进来,摇着头抱怨:“外面熏死了,都在抽烟,真受不了。”

钟屏问:“还没聊好呢?”

“没有,现在又在聊其它的了,都在问你有没有找对象,想早点喝你喜酒。”

钟屏笑了两声,不接话。

钟妈妈说了两句,又叹气,摸着钟屏的头说:“一眨眼都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你现在长得这么漂亮,又有出息,你爷爷奶奶要是看到,不知道多开心。”

钟屏笑笑。

钟妈妈说完,才有点后悔,又生硬地岔开话题,“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呢,你霍叔叔相亲那个没成。”

钟屏一愣:“就是劳动节相亲的那个?”

“就是那个,哎——”钟妈妈说,“你霍叔叔还一直不吭声,我还以为他们谈得挺好呢,这次回去,我还要帮他去相。”

钟屏抿唇不语。

一晚上没睡好,钟屏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世界颠倒,颜色只剩黑白灰,声音杂乱无章。

醒来时眼皮重得睁不开,头还晕乎乎的,外面天才刚亮,太阳还没出来。

钟屏从c黄上坐起,顶着杂毛发了会儿呆,半天才让头脑清醒,打着哈欠下地,换衣服走出卧室。

大伯家的厨房已经忙碌起来,几个长辈在乒乒乓乓地收拾鸡鸭鱼ròu,钟屏洗漱了一下,就进去帮忙。

她力气大,砍骨头和剁ròu的活就交给了她,一番忙碌,等闲下来时已经将近八点,洗干净手,再冲了把脸,回到房间,c黄上的手机已经显示了三条未读消息。

第一条“METAR”,钟屏直接打字:陆适机场日常报……

第二条,陆适问她:还没起c黄?

第三条,陆适发来三个问号。

钟屏刚看完,就见微信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她等了一会儿,消息过来了。

陆适:今天没晨跑?

钟屏想了下,回复:没有,我现在在老家。

陆适:怎么回老家了?

钟屏又想了下,还没回复,外面就有人叫她了,她匆匆打下字:爷爷奶奶忌日。

按下发送,把手机塞兜里,走出了卧室。

爷爷奶奶的墓地离大伯家有些距离,不过小镇就这点大,开车过去也只要十几分钟。

一行人上车,小堂妹被抱进车后座,轮椅折起,塞进了后备箱,钟屏跟她一辆车,路上两人聊天,小堂妹趁机当着父母的面把话题引到学校上去。

钟屏观察小叔小婶的表情,半晌,小婶才开口:“别想了,我和你爸都不同意。”

小堂妹:“老师说我应该去,我中考成绩年级第一!”

小婶:“我要是陪你去市里,家里就你爸一个挣钱,怎么供你读书生活。”

小堂妹:“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小叔开口:“你这是自己想想,你刚才怎么坐上车的?一个人一个人,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钟屏立刻cha嘴:“小叔……”

小堂妹却截走话:“那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离开镇上?就因为我是个残废?!”

车上鸦雀无声,直到到达墓地,都没人再开口。

大家停好车,拿上祭品,准备登台阶。近百级台阶,小堂妹被人抱着上去,钟屏帮忙拿轮椅,到了路口处,小堂妹才被放回轮椅,钟屏再推着她往里走,找爷爷奶奶的墓地。

从年长的开始,一个个轮番跪地磕头,钟屏倒数第二个,跪下,弯腰,额头点地,眼眶瞬间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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