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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94)

作者: 阿凫 阅读记录

若非用来封存的纸上画着个牙尖嘴利的小狐狸,秦稚几乎都要觉得那摊主是个赚黑心钱的。可惜那张纸明明白白告诉她,她又被耍了!

*

崔浔翻完书册,正解了外衫,往床上一躺,忽然从窗边传来三声轻叩。

深更半夜,不走正门,怕是来者不善。他随手在里衣外披了件衫子,摸到窗边,推开的一瞬,手掌握紧,直飞出去一拳。

“是我!”

秦稚不敢大声喊,勉强避过之后,出声叫停了崔浔。

明月高高挂,人儿呆呆坐。

秦稚攥着面具碎片,呆呆坐在桌沿,等着崔浔去换衣裳。

方才许是动作大了些,崔浔堪堪系着的里衣有些松了,露出一片风情来。不巧的是,秦稚全都看到了。

线条分明,藏在衣裳里的肉比其他地方白嫩许多...

秦稚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这些杂念,她甚至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在这等情形下,还答应了崔浔先进来再说。

身为女子,她居然爬了男子的窗。

“手脚如此熟练,你爬过几回?”

崔浔换过衣裳,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除了手和脸一点都没露在外面。

秦稚看着他从后头走出来,视线却不自觉落在衣襟的位置:“这是头一次。”

毕竟从前小的时候,虽说动过这个念头,可到底也没做出过半夜爬崔浔窗户的事来。

崔浔在她对面坐下,斟了杯水递过去,面上透着红,隐隐又有些恼意,像极了被轻薄的女子:“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偏要走窗户,你真是长能耐了。”

秦稚听出他勉强压着的咬牙切齿,小声嘟囔:“阿翁年纪大了,本来就睡不安稳。我要是光明正大走进来,他忙里忙外地,又是一晚不用睡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替崔伯谢谢你了?”崔浔气急,“秦稚!”

崔浔很少连名带姓地叫秦稚这两个字,今日可见是被恼到了极点。

秦稚上头做出这样的事后,反应过来也有些后悔,怎么就偏偏急着今日来找他呢,这事又不是等不得。

奈何来都来了,事也做了,一切后果也只能她硬着头皮顶下去了。

秦稚继续厚着脸皮当不知道:“不必不必,别让阿翁知道了,没得让他懊恼夜里睡得死。我就来跟你说两句话...”

恰在此时,老管家起夜,遥遥望见主人家这里灯火明亮,过来打了个招呼:“夜深了,郎君早些歇息吧,仔细看坏眼睛。”

崔浔慌忙俯身上前捂住秦稚的嘴,生怕一个不慎让老管家听到响动。

说来也奇怪,寻常上了年纪的人,先是耳目不清,再是腿脚不便,老管家正好翻了过来。一年前腿脚便不利索了,偏偏耳朵眼睛好得很,府里哪个小丫头在背后说句闲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崔浔回应着老管家:“知道了。”

老管家闻言走开点点头,走开两步,复又觉得自己这个管家做得还不够称职,思忖半刻走到崔浔门前:“可要替郎君换盏灯...郎君房里可是有什么响动!”

谁也没料到他去而复返,两个人正松懈下来,忽的又来这一手,紧张之下,秦稚手磕在桌上,正好被老管家逮个正着。

老管家生怕房里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伤着自家小主人,伸手要去推门。作为一名称职的管家,自然不能容忍任何危及主家的事发生。

秦稚慌忙往崔浔身后一藏,危急关头,崔浔伸手撑住了门。

老管家推不动门,又用了些力,只见木门纹丝不动,疑惑道:“这门是怎么回事?”

“门坏了,明日再找人来看吧。”崔浔飞速编出一段瞎话来,“崔伯,你先去睡吧,我房里没什么,估计是院外有猫鼠追逐。”

老管家见当真推不动门,也只能作罢,慢慢从崔浔门前走开。

崔浔摒着气听他脚步声,直至再也听不见,这才长舒一口气,坐回到凳上。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两人原本间的尴尬消磨走不少,秦稚终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指着崔浔开玩笑。

“你这幅模样,像极了闺阁中的女郎,怕传扬出去毁了名节。”

谁知崔浔顺着她的玩笑往上爬:“我若是被毁了名节,你怕是要负责了。”

都说女子名节重,只是因为世道太过宽容男子。男女同处一室,本便不是一厢情愿能做成的事,那么凭何女子要担负所有的后果。

崔浔虽是玩笑,却也是心中所想,他方才大可不必遮掩,尽管让老管家进来,秦稚别无可逃。

只是他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或者说他并不认可这种说法。名节一事,于男女而言一样重要。即使他信心满满,秦稚总有一天会与他在一起,不过在这一天到来之前,该守的礼节还是要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