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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录(93)+番外

他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弯起一点弧度,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细长锦盒放在桌上,用两根手指推到她的面前。

黄梓瑕疑惑地看着他,问:“什么东西?”

“你看看。”他说。

“和本案有关吗?”她拿过来问。

李舒白偏过头端详着桌上那条在琉璃盏中静静游曳的小红鱼,以一种十分不耐又冷淡的口气说:“算是吧,为了让你方便破案。”

黄梓瑕打开锦盒,只见丝锦的底衬上,躺着一支簪子。她疑惑地拿起来看,簪子长约五寸,下面的簪身是银质的,前头是玉雕的卷叶通心糙花纹,除了纹样优美细致之外,看不出什么异样,十分适合她这样一个王府小宦官使用。

但簪子一入手,她便觉得重量不称,细细看了一下,立即发现了关窍。她按住通心糙最下面的卷叶,只听轻微的咔一声,外面的银簪脱落,里面又抽出一支较细的白玉簪来,入手冰凉温润,光华内敛。

她抬眼望着李舒白,迟疑许久,才问:“是……送给我的吗?”

李舒白嗯了一声,依然看也不看她,口气平静淡漠:“老是去摸簪子,摸到了又不敢拔,令人厌烦。而且,你的头发要是散下来了,容易被发现是女子,以后也不好处理。”

黄梓瑕却仿佛没听到他冰冷的话,也不在乎他说厌烦自己。?她收起盒子,望着面前这个人,真诚而郑重地说:“谢谢王爷,这是我目前最需要的东西了。”

他见她要把盒子收起来,便说:“不知道工匠有没有领会我的意思,你日常使用时是否方便。”

“刚刚试过了,很方便,工匠做得很好。”

他见她一脸惘然不觉的模样,只能面无表情地提醒她:“不试用过怎么知道?”

“哦……”她这才恍然大悟,反正她日常出外也不爱戴纱冠,如今头发都是挽一个发髻就完事,所以她直接按住自己的头发,先将李舒白送的簪子cha进去,再将里面原来那支拨出来,发型丝毫不乱。

她又抬手捏住簪头,顺着通心糙纹滑下手指,在卷纹处一捏一按,里面的玉簪拔了出来,外面的银簪还在,丝毫无损她的发型。

“很好用,真不错。”黄梓瑕赞道,然后抬起双手摸索到银簪开口处,又将玉簪cha进去,轻微的咔一声,锁定。

黄梓瑕十分喜欢,也不管自己的双手抬起来之后,袖子下滑,一双皓腕全都显露在外,只抚着头上这支簪子朝李舒白微笑:“多谢王爷啦!以后我就可以随时随地推算案情了。”

“最好还是改掉你这个坏习惯。”他说。

黄梓瑕也不理会,又将中间的玉簪拔出,说:“按照陈念娘所说的话,我觉得本案又出现了至关重要的两点。”

“是吗?”李舒白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黄梓瑕心中挂念着案情,也没注意,接过来就一口喝下去了,然后才将簪子点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他,说:“那具出现在雍淳殿的女尸,不是王若。”

“嗯,上次你已经提过疑点。”

“但这次已经确信了——死掉的人,应该是锦奴,王爷也应该见过的,就是那个与昭王来往甚密的教坊琵琶女!”

“已经确定了?”

“基本可以确定了。我之前一直不太明白,女尸右手的异状——在小指下的掌沿为什么会有一层薄茧,到底是做什么事情才会经常地磨到那里——现在想来,那是使用琵琶拨子时,拨尾卡在小指下方掌沿上,经年累月,那里的皮肤经常受摩擦,留下了一层薄茧。”

“虽然有道理,但天底下的琵琶女何其多,你怎么肯定那就是锦奴呢?”

“只因现在,锦奴失踪了,而她失踪的时候,就是那具女尸出现在雍淳殿的时间。”

李舒白微微点头:“有没有更毋庸置疑的证据?”

“有。”黄梓瑕手中的簪子在纸上画了一个箭头,又在那边写了个“崇仁坊”:“就在锦奴失踪的那一夜,周子秦从缀锦楼打包带去的饭菜,毒死了几个乞丐。”

周子秦曾为此事特地跑来,李舒白自然记忆犹新。他微微点头:“那一次,我记得你们说,锦奴也在。”

“是,那次我与周子秦送去给乞丐们吃的饭菜,都是我们吃剩下的,席上所有人都未曾出事,而我们也是直接送到乞丐们那边,又看到他们直接就拿起来吃掉了。期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包饭菜的荷叶上有问题。但周子秦说过,毒箭木的树汁毒性极强,叶片沾到就会变黑,我们当时拿到的全都是刚洗过的新鲜荷叶,全部都是青嫩的,不可能涂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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