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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录(564)+番外

“对,阿伽什涅亦是如此,它会使人执妄,无限加重心中重视之事,进而偏执狂妄,满怀执念,至死方休。”

黄梓瑕点头,思索片刻又问:“可以用它来掌控他人么?”

“不能。阿伽什涅只能加重服食者本心,无法凭空造出任何思绪来。”

黄梓瑕问:“所以,即使我刚刚服下鱼卵,也不会受人cao控、更不会认为夔王危及社稷,进而千方百计要杀害他,是吗?”

“自然不可能。阿伽什涅只会加重你心中最重视之事,比如,维护夔王不顾一切的执念,进而影响你对他人的怀疑,比如,认为我是谋害夔王的凶手,所以不顾一切与我拼命。”王宗实冷笑道。

黄梓瑕神情自如,向他笑了笑,说:“公公饶过梓瑕吧。”

王宗实微微一哂。

黄梓瑕心中思忖着,王宗实否认自己杀害张行英父子,又说自己身边的阿泽也是暗藏的眼线,这等于是已经明示她真正的幕后真凶是谁。

只是张家父子中了阿伽什涅蛊毒之后的狂热激愤,竟是害怕夔王颠覆大唐,恐怕这与他家那幅画、或者说与张父当年在皇宫中的所见所闻,也有关系?

她还在思索,王宗实又说:“关于夔王,我有一事可告诉你。”

黄梓瑕点点头,转头看着他。

“或许你也听说了,京城有数十坊的老者联名上书,请求严惩夔王,想必这几日,就是陛下如何处置夔王的关键时刻。”王宗实坐在桌前,慢悠悠说道,“然而你或许不知道的是,今日陛下头疾发作,太子前来侍疾,哭得几乎晕厥。陛下问他为何如此伤心,他说,四皇叔谋夺天下,儿臣担忧失去父皇庇佑之后,难以自保。”

黄梓瑕脸上不由得变色,低道:“太子身边人实在险恶。”

“是啊,太子年幼,他懂什么?还不就是被身边人挑唆。那个田令孜,身为太子最贴身的宦官,志大才疏,觊觎神策军已久,还以为是个人上位就能保得京畿平安。”王宗实语调阴冷,脸上表情却依旧平淡,只慢条斯理地说着,就像随口闲聊一般,“不过是服侍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孩子,得了些宠幸而已,还教太子殿下叫自己‘阿父’,陛下居然也能一笑置之,不当回事。”

黄梓瑕在心里想,天子旁落,大权久在宦官手中。先皇宣宗蛰伏多年方才斩杀马元贽,当今皇帝更是十多年依赖王宗实,若不是夔王凭一己之力崛起,恐怕如今长安,依旧是宦官一手遮天之势。

第282章一念飘忽(2)

只是宦官毕竟是宦官,就算再嚣张跋扈,终不可能谋朝篡位成为天下之主。但夔王却是王爷,出身地位均足以坐天子位。皇帝若一直平安强健也就罢了,如今他行将大去,夔王却正在年富力强之时,十二岁的太子又能如何对抗如此强敌?

黄梓瑕自忖,若自己与皇帝异位而处,那么,她恐怕也无法避免对李舒白的揣测。毕竟,李舒白唾手可得的,是九州天下,万民朝拜。

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细细一层冷汗冒了出来。怎么想,都想不到皇帝留下李舒白的理由。

而王宗实也不说话,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黄梓瑕勉强定一定神,然后才接他的话头说:“公公又何须将田令孜放在心上?此人根本不足为惧,只仗着太子自小与他亲近,未曾得势便张狂,也是一介愚人。而陛下应该是觉得,对于太子来说,身边是一个愚蠢而张扬的宦官,总比深沉而内敛的好。”

“收拾起来,比较不那么费劲,是吗?”王宗实冷笑着,拂了拂自己的衣服,说,“就比如,陛下花了十四年时间,可终究,还是收拾不了我。”

黄梓瑕默然无语,实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此话。

“陛下明知我与夔王素来见解相左,却偏将此事委托我,自然有他的用意。”他站起身,悠然自得道,“至于那些无知愚民联名上书,你不需要管,我既然受命主管此事,怎么可能会为那些无知升斗小民所影响。”

黄梓瑕随他站起,尚未开口,他已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疏示意她,说:“这联名上书,依你之见,如何处理为好?”

黄梓瑕低头道:“陛下既令公公处置此事,想必公公定能妥善处理,梓瑕不敢妄言。”

王宗实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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