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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录(335)+番外

黄梓瑕赶紧还礼,李舒白则只点了一下头。

黄梓瑕回头,看见公孙鸢的目光低垂,微有闪烁。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见齐腾垂下的袖子中,并无异样的左手五指。

见她回头看自己,公孙鸢赶紧问:“我是想来请问,如今……我小妹的案件可有进展么?”

“大娘,请借一步说话。”黄梓瑕对她示意道。

周子秦赶紧对齐腾抱歉道:“不好意思啊齐大哥,你先坐一坐,我们要问个话。”

齐腾面上笑容略微迟缓,问:“可是前日松花里那个案子么?不是说温阳与一个姑娘殉情么?怎么又牵扯上这位大娘了?”

周子秦这才恍然想起,说:“哦,对哦,温阳是不是与齐大哥也认识的?”

齐腾点头道:“嗯,前几年陈伦云牵头成立了一个诗社,我们都在其中,所以时有唱和。不过上月我们因事不愉快,吵了几句,他后来还曾写信给我道歉,没想到居然……就此阴阳两隔了。”

黄梓瑕听着,又着意看了看齐腾。见他始终面带笑意,一派温和气质,但肩膀宽厚,身材高大,看起来十分可靠,也很有男子气概。

节度使府中的判官,也算是地位挺高了,他却还如此年轻,而且一点也没有军队里的那种粗鲁习气,也属难得。

但她转念一想,夔王李舒白当初是真正率兵镇压过反叛的,王蕴也是王家子弟中难得从戎的,但他们都是一身清贵之气,哪有武人做派了。

公孙鸢被他们带到隔壁,稍有不安,看着他们的凝重模样,赶紧问:“请问各位,可是这案件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我想请问公孙大娘,你是否真的想让傅辛阮的案件及早破案?”

公孙鸢的脸色顿时一变,那出尘的身影也微微一僵,迟疑着反问:“请问诸位何出此言?”

“那么,有些事情,事情大娘为何不对我们坦诚,偏要对我们隐瞒呢?”

公孙鸢蹙眉,将眼神不安地转向庭外,避开他们的目光。

黄梓瑕又说:“还请大娘坦诚相告,我们初见时你手中那个镯子,从何而来?”

公孙鸢垂下头,默然说:“此事……真是难以启齿。”

黄梓瑕望着她,轻声说道:“还请大娘坦诚相告,否则,恐怕我们有心帮你,也是无从下手。”

公孙鸢欲言又止,黄梓瑕又说道:“大娘难道不想早日查明你小妹殉情的真相么?若你无法为我们释疑,我们又如何替大娘释疑?”

公孙鸢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小兄弟,你说的是,我不该隐瞒你们。只是此事……与我小妹之死,我想应该是并无关系……其实我想拿的,并不是这个镯子。”

她竟随身带着那个双鱼的玉镯,此时将它取出,放在她们面前的桌上,说:“我要找的,其实是一个羊脂玉手镯,没有花饰,十分简洁。”

黄梓瑕顿时想起在傅辛阮的妆奁中发现的那个堪称稀世的玉镯,她略一踌躇,试探着问:“不知那个手镯,有什么重要的地方?”

“那手镯,是长安一位显贵送给阿阮的,原是他母亲的遗物,是以他对它,十分珍视。”公孙鸢低叹道,“然则阿阮年纪比那人大了许多,她内心并未将对方放在心上,虽因他恳求而收下了玉镯,但却心许他人。此次阿阮要成亲,在给我修书时也曾提到过,让我将那个玉镯代为还给对方,终究是他母亲遗物,不可错付。”

黄梓瑕想起李舒白曾说过的话,不由得抬眼看他,两人心中都是一震。

虽然早猜测这镯子是鄂王李润母妃所有,却未曾想,原来这是李润亲手送给傅辛阮的,而傅辛阮却对他无意。

但仔细想来,李润是当朝王爷,而傅辛阮只是一介乐籍,就算她入了王府,将来毕竟要看着李润迎娶名门世家的王妃。而且她比李润年长许多,青春韶华逝去之后,有多少男人还能记得自己少年时那些心动与眷恋?

她舍弃了王府妾侍,选择了年龄相当的平民妻室,除了感情之外,也算是冷静而自然的选择。

只是,估计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即使她不贪妄,不骛远,最后也还是落得了与自己选择的那个人,共赴黄泉。

公孙鸢抬手支着面容,以手掌掩住自己眼中的泪,颤声说:“我来到成都府之后,前往松花里寻找阿阮,却不料未进巷口便听见喧哗声,巷子中站满了议论纷纷的人群。我赶紧打听,原来是傅宅的女子夜间与人死在一室,如今官府的人刚把尸体抬走……我当时震惊悲恸,不知我的小妹为什么忽然会在这最幸福的时刻死去,只能站在那里放声痛哭,完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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