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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录(198)+番外

黄梓瑕问:“你可是京城有名的那位钱关索,钱老板?”

“哎呀,不敢不敢!小人开了几家店,聊以糊口、聊以糊口。”他点头哈腰,仿佛她是了不得的人物,那矮胖的身材水桶的腰居然能弯出半圆的弧度,也实属难得。

黄梓瑕见过形形色色不少人,但对一个宦官这样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人,实属少见。她颇有点无奈,说:“钱老板,只是问几句话,不必多礼。”

“是,是,公公您请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示意前面的水道,问:“张六儿与您熟识?”

“实不相瞒啊,公公,小人……有家车马店,然后收了一批泥瓦匠帮人弄房子,后来小人就……就接了一些活儿,与京中这几位通水道的兄弟联络好一起做,所以……”

见他难以启齿的样子,张六儿干脆直接替他说:“对不住啊公公,就是我们几个劳役在衙门外接私活,偶尔也帮钱老板干点活。”

衙门虽养着这群人,但他们在外面接私活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黄梓瑕也不在意。而钱关索则心惊ròu跳,赶紧说:“小人有罪!小人请公公责罚!请公公大发慈悲,放小人一条生路……”

“钱老板,此事与我无关,我并不是向你追究此事。”黄梓瑕真是无奈了,只好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旁边一堵矮墙下,黄梓瑕问:“钱老板可认识孙癞子?”

“不……不认识。”一提到此事,钱老板那张胖脸上的ròu几乎都快垮下来了,难看之极,“公公,饶命啊……小人真的只是酒后一时冲动,所以过去劈了他家门……当时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替小人作证,小人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得都快烂掉了!”

“这个我知道。我想问你,昨日午时,你在哪里?”

“昨日午时……我在靖安坊收账啊!许多人都可为我作证的!”他脸上的肥ròu都在颤抖,激动不已,“大理寺的人也查过的,真的!公公,小人真的晦气啊!昨天小人还……还碰到尸体了!据说这霉运要走三年哪!小人的生意怎么办,小人昨晚一夜没睡啊……”

“那么,你见过同昌公主的驸马韦保衡吗?”黄梓瑕打断他的哀诉,问。

他顿时愣住了,悲苦的表情凝固在肥胖的脸上,看起来有点滑稽。

“你对大理寺的人说了谎,其实你曾经见过驸马韦保衡的,不是吗?”

钱关索终于慌了,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子就往她手里塞,哀求道:“公公,公公饶命啊……我确实只见过驸马那几次,我……我连话都没说上啊!”

“一共几次?”黄梓瑕眼都不眨,将银子又推了回去。

“两……两次,真的!”

“钱老板,你可知欺骗公门中人,尤其是诳骗大理寺官差,是何罪名?”

“三……三次!真的,有一次只是在府门口,远远瞥了一眼,小人赶紧就……就走了……所以小人只算了两次啊!”他恨不得涕泪齐下,又多加了一块银子塞进她袖口。

黄梓瑕将银子丢还给他,笑道:“行了钱老板,知道您有钱,随身带着这么多银子出门。我一个宦官,哪用得着这些?您还是把几次见驸马的事情,详详细细跟我说一遍吧。”

“据说一共见了三次。第一次是在京城防卫司的试马场,就是王爷您上次对我说过的;第二次是在公主府内,他手下的人去修缮王府水道时,他过去查看,驸马让他们一伙臭气熏天的人不要扰到公主;第三次是在公主府外,他刚巧看见驸马的马车过来,于是赶紧回避在街角,不敢上前冲撞。”

李舒白听了,也不说什么,只问:“你信么?”

“自然不信,钱关索这样钻营的商人,只要有机会,肯定要千方百计接近驸马的,怎么反而会躲在一边?”

李舒白不置可否,又问:“他怎么解释对大理寺说谎?”

“说是知道驸马出事了,正与他替防卫司买的马有关,又因为驸马曾批评过他的马,所以他怕祸及自己,于是就干脆说没见过了。”

“听起来,好像也说得过去。”他说着,站起身说,“快午时了,回府吧。你让厨房将午膳安排在枕流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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