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珏(37)

顾令竹道∶“我不能跟你走。”

虽然萧楚霁说不想看到她，但她还是要陪他走最后这个日子。还有云家无论知不知情，她终归是占着云听音的身份在宠爱中长大，岂能这样一走了之，她一定要给云家一个交代。

霍容卿道∶“你日后若是想要见我，就是去阜远镖局找霍易。”

顾令竹顾不得脖子上的伤口，把霍容卿送到安全的地方，一刻不停折回宣王府。

宣王府灯火通明，却静得吓人。

屋里人很多，该在的人几乎都到齐了。云涯行事向来稳重，若不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无论如何是不会惊动昱帝。

在场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上，竟然没人发现顾令竹进来。

一根根银针落下，萧楚霁却依旧毫无反应，陆元清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冲着坐在床头一脸焦急的萧成允摇了摇头。

这便是彻底宣判了，顾令竹顿时心神俱裂。萧灵镜再也忍受不住，转身想出去大哭一场，就看到顾令竹正站在不远处，“四嫂，你怎么了？”

颈上的伤口已经凝固，顾令竹肤白如雪，衬得伤口更加骇人。

她不知内情，但平日里四哥四嫂如胶似漆，一看这种时候顾令竹居然不在，便知道定然出事了。

在场的人自觉为顾令竹让出一条路来，顾令竹在萧灵镜的搀扶下强撑着走到塌边，一把抓起萧楚霁的手。

……

萧楚霁没想到黄泉路会是这么冷这么黑，不论走多久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正在他疲惫不堪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有一点微弱的光亮。他重拾希望，向着光亮前进。走着走着光亮忽然变强，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缓了许久，才恢复了视力。

看清周围之后，萧楚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竟然是他之前的家。这是黄泉路走错路了吗？

迎面走来一个小男孩，他怕吓着男孩，可是现在他正在过道，无处可躲，只得侧过身紧贴在墙上。男孩却想没看到他一样，直接进了屋。

屋里传来熟悉的男声，这声音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男人声音又低又磁。

之前每天睡前爸爸都会给他讲个故事，而且不会重样的，他一直都很好奇，爸爸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故事。

意识到旁人看不见他后，萧楚霁更加肆无忌惮。之前只敢在门口张望，现在进了房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萧楚霁依旧不敢和爸爸对视，只是坐着床边歪头听故事。

故事的质量比之前他在的时候高很多也就算了，居然还讲了两个。反正是两个人一起听，不应该只讲一个吗？在质量，数量全面被碾压之后，萧楚霁就觉得自己酸得可以拉出去榨汁了。

萧楚霁跟着下楼去了厨房，楚笙拿起盖子搅了搅粥，香味更加浓郁。

妈妈工作到很晚，爸爸就会给她煮粥当宵夜，有时候要是他饿了也会吃点。

这熟悉的香味让本就饥饿的萧楚霁更加难受。因为怕粥突然少了吓着爸爸，萧楚霁强压下心底的渴望。还是去别处转转，不要在这里馋着了。

萧楚霁没走几步，身后人突然道∶“不如我们谈一谈，只要你不伤害害我的妻子和孩子，你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里没有别的人，这句话显然就是说给他的。原来爸爸竟然能看到他吗？

第三十章

萧楚霁那个位置看不见，顾令竹却看得分明。萧楚霁道:“阿音，你怎么看这件事？”

顾令竹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自是不觉得那位姑娘有什么不对。王翼襄若真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又岂会被利用。人蠢便少有害人的心思，如今被人利用，当了垫脚石实属活该。”

萧楚霁道:“已经走到这一步，离帝和王家是不可能共存了。离帝势必得从新人里挑一批对抗王家，她今日敢彻底开罪王家，大概是想着先在离帝面前露个脸，日后多有晋升的机会。只要她还在离国，无论是一介布衣，还是入朝为官，都逃不开王家。这路终归是太艰险了，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年纪轻轻，步步算计，他那傻哥哥还担心人家呢，就他那智商的，要是哪天和那姑娘做了对手，估计都活不过半集。

顾令竹道:“富贵险中求，有这等胆识，要是有些真本事，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

周围景色越来越荒凉，路过于狭窄，马车都无法通行，只能步行。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前停下，连墙都没有，只有几个篱笆。傅钦州从陈清芷的穿着便知道她过得应该不太如意，但是困苦到这种地步也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清芷，你现在就住这里？”傅钦州语气中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