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7)

她边上下打量着江褚，慢慢凑到舒桐耳边小声问：“他是谁啊？”

舒桐如实回答：“我同学。”

江褚听到这不尽如他意的答案从舒桐嘴里说出来，心情略微有些失落。

他想，哪怕是说他是朋友也好，那也总比同学更近了一步，可舒桐并没有这样说。

倒也不怪江褚想多了，而是同学两个字在无形之间将他们的距离拉远了。在他听来，这跟说‘我跟这人没啥关系’的意思相差无几。

洪敏又看了江褚几眼，毫不吝啬地赞美道：“他长得真好看。”

舒桐挑了挑眉，在这点上，她举双手赞成。

凭着良心说，江褚真的是她见过的帅到恰到好处的人，不张不扬。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人完全长在她审美点上。跟后来人说的那种网上千篇一律的小哥哥不一样，江褚的五官长得极好，别说拼在一起看了，就是单独拿出来看，也是属于那种挑不出毛病来的……

等等，她在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舒桐及时踩住刹车，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大脑。

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弄得洪敏一脸茫然：“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舒桐假咳两声，转移话题，“你们怎么没玩了？”

“玩够了啊，不想玩了。”洪敏应道。

舒桐看向众人，“那等下去逛夜市？”

众人：“嗯嗯。”

全票通过。

舒桐转头对江褚说：“那，我们先走了？”

虽然知道舒桐不会邀请自己，可真听见她忽略自己了，江褚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酸胀感。

他点点头，轻声道：“好。”

除了这个字，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对着她毫不犹豫说‘别走’的理由。

逛夜市（二更）

走出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洪敏回头看了不下六次，期间还吹了几次舒桐的耳边风：“喂，那个男生还在看你呢？”

舒桐不甚在意地说：“看就看呗，眼睛不就是拿来看的吗？”

洪敏摇头，不赞同道：“那不一样。”

舒桐问：“怎么不一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的直觉吧。”

兴许是天性使然吧，不管是在看人还是看事方面，洪敏从小就表现出了这方面的天赋。

舒桐笑了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又走了十来米，洪敏啊的一声，脸上的表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抓着舒桐的手激动地说：“我知道了，那是看自己喜欢的人的眼神。”

跟她看蒋赫的眼神一模一样。

舒桐脸上表情一僵，随即又被她的咋咋呼呼逗笑了，顺着她的话问下去：“然后呢？天这么黑，你确定没有看错？”

“还然后？他喜欢你啊，这么明显你居然就这反应？”洪敏不淡定了。

“那不然我该是什么反应。”

舒桐用的是陈述语气，反应是真的很平淡，一点没有那种女生发现有人喜欢自己时的欢喜。

她不表现出来，旁人就察觉不到，所以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与‘江褚不会喜欢你吧’这种相类似的话，舒桐都不知道在学校听过多少遍了，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所以，她怎么会不知道？一直以来，她只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喂，你也太淡定了吧？”洪敏撇嘴，不满地说。

“那不然咧，我难道应该露出那种受宠若惊的表情吗？像这样。”舒桐边说边作出吃惊的样子，还加了一句台词：“不会吧！”

随之而来的，是洪敏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你这样真的好假。”说完，她再次试探道：“你，不喜欢他吗？”

舒桐愣住了。

对于这个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

有时候，她觉得她是喜欢的，可有时候，她又觉得那种感觉不是喜欢，更像是依赖。而这种依赖，来源于上一世江褚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体贴。

她的沉默被洪敏解读成了另一层意思，“所以，你对人家也并不是没有感觉的嘛。”

舒桐侧头，微微一笑，“你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的？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洪敏的人已经往回跑了，留下舒桐一个人在原地，无奈扶额叹息。

舒桐站的位置刚好位于一排彩灯下面，与隐匿在黑暗中的江褚形成鲜明的对比。远远望去，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再加之她面前时有路人经过，给人一种稍不留神就会消失与人流之中的错觉。

大概江褚也没想到洪敏会去而复返，所以当看着她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时，江褚有一阵茫然。等她稍微缓过气来，江褚才问她的来意。

洪敏站直身子，抬头望着这个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头的男生，道：“你跟我们一起去逛夜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