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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佳人(92)

这些话,当然是说给他听的。宫里的两位皇子现下都养在太妃处,她若日后生下皇子,自是不想也那样。可她位份尚不算高,也无家世可以倚仗,能打动他的,暂且也只有一份慈母之心了。

虽然若从大局考量,他多半并不会顾念她这一点“慈母之心”,但她姑且试试、慢慢铺陈着,总比什么也不做强。

待得入了撷秀阁的月门,沈h跑向后院,她又出言:“慢着点,别绊着。”

话没说完,心下就好笑,自己与他在一起时哪里是“步步为营”,简直是“巨巨为营”,道出的每句话都含着打算。

最初的时候,她偶尔还会觉得有些疲累,现下却已全然适应,甚至乐在其中了。

望着沈h的背影笑叹一声,她侧身朝他福了一福:“臣妾去看看h儿,免得她湿了鞋袜也不知道换,再冻病了。”

萧致满目无奈:“你们两个谁是谁的女官?”继而一哂,“去吧。”

她因他的打趣而生出两分窘迫,又福一福,就领着阿诗去了。

她由着他独自走进她的卧房,他自会看到她铺在案头的字帖,那是她仿他字迹的东西。

仿天子字迹,当然危险。虽则昨日他并未有不快,但那不过是因他正在柔情蜜意之中,下意识地少了防心。

待得他们分开来,他再独自去想,或许就是另一码事了。

所以她不得不再多费几分心思,让他即便日后想起这事来,也别对她有太多戒心。

最简单有效的法子,莫过于让他觉得她心思单纯毫无杂念,对他无半分隐瞒之意了。

顾清霜不紧不慢地与阿诗往后院走着,卫禀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娘子。”

顾清霜偏一偏头,他道:“双御女来了,在厢房喝茶。”

顾清霜眉目一转,问阿诗:“你与她结交多久了?”

阿诗屈指数算:“冬月里娘子吩咐下来之后不久,便赶上去尚宫局领月例,奴婢就与她搭上了话,也说清了娘子的意思,算来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顾清霜缓出一息,摇一摇头,“就算凌贵人为人再刻薄,这样长的时间,她也总该能找到机会过来。拖这样久,足见这人要么太胆小,要么做事太拖泥带水,我用不上。”

卫禀一怔:“那……臣不知该如何回她。”

“好生招待着。”顾清霜风轻云淡,“晚些时候就说我不得空,备份赏拿给她就行了。”

是以又小两刻过去,采双就这样被送出了撷秀阁。

走出院门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送她出来的紫檀客客气气,满面的笑容,备的赏也丰厚,让人说不出什么。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柔嫔娘子不想见她了。

她花了那么久才鼓足勇气过来,为的不过是日后能有人拉她一把。柔嫔怎么就……怎么就变了心思了呢?

采双想不明白,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惹柔嫔不快了,一路浑浑噩噩地往庆和宫走。

彼时天色已然半黑,正逢宫人轮值的时候,宫道上常有宫人经过,于是几缕断断续续跟在后头的脚步声她也没注意,脑子里只钻牛角尖地一味地思量柔嫔究竟为什么变了主意。

她就这般魂不守舍地进了庆和宫,又进了凌贵人所住的存淑堂。迈过门槛时被廊下已然燃明的灯火一晃,才回了神,继而看见立在房门口的凌贵人。

采双一时禁不住地心虚:“娘子……”

凌贵人横眉立目地瞧着她:“大半日都不见你,哪儿去了?”

“奴婢……”采双束手束脚地死死低着头,“奴婢遇上旧识相熟的宫人,就去……去喝了盏茶。”

“贱蹄子!”不等凌贵人开口,侍奉在侧的采芝便杀过来,使了十二分的力气一掌掴在她脸上,“这会子还敢糊弄娘子!你分明是去了柔嫔那里,又正赶上皇上也在!倒真会攀高枝,存淑堂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是不是!”

“不……不是……”采双惊恐之至,木然望一眼采芝,又看向凌贵人,浑身战栗如筛,“奴婢没有……奴婢不知道皇上在那儿……”

“啪”地又一声脆响打下去,采芝指着她骂:“小良子亲自瞧着你进的撷秀阁的门!你还敢抵赖!”

“不必再跟她废话了。”凌贵人下颌微抬,“杖三十,让这背主求荣的东西长长记性。”

采双身形一僵:“贵人……贵人娘子!”

两旁的宦官哪容得她多求,即刻搬了春凳出来将她往上按。采双死命挣扎,眼泪涟涟而下,可自是挣不过那几个宦官,终是只得哭喊着哀求:“娘子,求您过完年再罚奴婢吧……”

凌贵人一声冷笑,撇开眼睛不再看她。

她自知采双这话从何而来,就凭她这半主半仆的御女身份,过年有了伤病是连太医都不能叫的,怕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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